“心口?”封易初挑了挑眉,如玉的面容上浮現一抹淺笑,恰似寒夜中匆匆一現的曇花,美麗而短暫,卻讓見者情不自禁沉淪其中:“那為何在右邊?”
千提眨眨眼,這才發現自己繡錯了位置。一抹紅暈悄然蔓上臉頰,她的臉一陣發燙,卻又不肯承認,眼珠子一轉,索性輕輕抱住了他,腦袋靠在他胸口,小聲道:
“因為我抱著你的時候,我的心髒在你的右邊。”
封易初身體微微一僵,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動容。他匆忙別過頭去,輕咳一聲,“睡覺吧。”
說著轉身,關上了房門。
月光投過枝葉的縫隙,在千提腳下投出一片銀白的光影。她呆呆地望著那扇房門,不捨的傾訴在心中逐漸拉長、放大。
許久,她輕輕嘆了口氣,挪回房中。
彎腰,燭火被吹滅。屋內瞬間被一片濃稠的黑暗籠罩,唯有幾縷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照進屋內,投出樹枝扭曲的輪廓。
還有一日。
千提嘆了口氣。
還有一日,她便要回去嫁給國師了。屆時是生是死尚無定數,往後……怕是再也見不到他了吧……
淚水潤濕了眼眶,她在被窩裡蜷縮成一團,直至月上中天,依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皇姐說,人生苦短,及時行錯。早知道自己這麼早就要香消玉殞,三年前就應該強硬些,直接將阿初擄回去做面首。
如今倒好,好不容易拜了堂,過了幾天開心日子,卻馬上要被國師那狗賊弄死了。
她低低嘆了口氣,纖長的睫毛在夜裡輕輕撲閃,眼中帶著幾分惆悵。
突然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骨碌自床上坐起,伸手在黑暗中摸索著,穿戴整齊後,像一隻小貓般,踮著腳溜出了房間。
月光鋪滿地面,千提躡手躡腳地穿過院子,黑色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來到封易初門前,她深吸一口氣,抬手輕輕推開房門。
木門發出的輕微“吱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索性沒將床上熟睡的人驚醒。
淡淡的檀香彌漫在房內,千提藉著月光摸索,鑽進了封易初的被窩。
月色中,少年鼻樑高挺、薄唇輕抿,胸膛隨呼吸微微起伏著,周身散發著的清冷氣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卻又忍不住沉淪。
千提呆呆地望著他,沒忍住湊近,再他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動作輕柔得如同羽毛拂過。
見他沒有絲毫反應,千提才鬆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他身邊緩緩躺下,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悠悠檀香縈滿鼻翼,混合著他身上獨有的淡淡煙花味。
煙花味……
千提猛地睜大了眼睛,往封易初身上湊了湊,努力分辨著他身上的味道。
煙花與火藥……味道……好像……
他身上的味道,究竟是煙花,還是火藥?
千提忍不住湊近了些,手指微微顫抖,不經意間觸碰到封易初的手背,又迅速縮回去。
好涼。
習武之人向來警惕,若是在平時,她這般湊近,他會很快察覺,將她摟入懷中,可今日她這般放縱,他為何還是半點反應沒有?
千提猛地從床上爬起,點燃了蠟燭。
昏黃的燭光照亮整個房間,暖光的光暈中,少年臉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幾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