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童霜玉反問他,“你心中掛念,除了林琬瓔,難道還有旁人?”
她沒有心情同他辯這種無意義的糟心事情,索性擺明瞭自己的態度:“我要參加弟子大比。”
“如果記得不錯的話,滄極宗弟子大比對所有外門弟子開放,便是長老真君,也沒有禁止弟子參與大比的權力。若師兄強行按著我,不讓我參賽,那便是以權謀私,不公同門——可莫怪我到時候大肆宣揚,告知宗門上下。”
謝豔秋這人,自小生在仙門,骨子裡淫浸的禮法道義,最是道貌岸然。他不似魔域那些天性漫野的魔物,只要用拳頭打服了便能搞定。更多的時候,要捉他的漏處,還得從最能脅迫他的方向下手。
人,是不能夠打破規則的。
謝豔秋的行徑,不能與滄極宗的規則相違。
果然,話語出口,便見到謝豔秋垂眸,似是陷入思量。
片刻後,果然道:“……師妹說得是。”
“但有錯便該懲處,不可破壞規制。”他說,“棘沉宮內有早年間設下的禁靈陣,防止進入的弟子催使靈力損壞草藥,引發意外。我方才已將陣法開啟,師妹若能尋出破陣之法,便可提前離開。”
禁靈陣。
童霜玉對於仙門的陣法瞭解不多,對禁靈陣還算熟悉。
這種陣法沒有任何攻擊和傷害的功能,只形成一個封閉空間,將陣中之人靈力或者魔息禁錮,無法施展。
而想要破陣,要麼從外以靈力魔息將其破壞,要麼便只有遵循陣法本身原理,數術推算,挪移轉解。
禁靈陣傳自上古,本就晦澀,棘沉宮又是這麼大一片區域……
她這身份只是滄極宗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謝豔秋提出這個辦法,根本就沒打算放她離開。
童霜玉在體內運轉調動了一下,果然發覺靈力沉寂,魔息也安靜非常。
她抬眼看謝豔秋,青年也在望著她,眸色安靜。
……
童霜玉深深吸氣,再一次將心頭想要撕破身份與他正面較量的沖動壓下去。
解陣而已,又不是沒有解過。
她繞開謝豔秋,徑直向棘沉宮殿門的方向走去。
距離大殿門扉尚有兩尺距離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青年開口,平緩清晰的道:“我所掛念之人……並非林師妹。”
童霜玉腳步停駐。
她的面前顯現出一道瑩白色的陣法邊界,靈氣光芒流轉,攔阻她的前進。
她抬手撥了兩下陣法上流轉的靈氣,沒有做出回應。
·
棘沉宮中的法陣龐大繁複,童霜玉花了兩日一夜的時間。
而這時間謝豔秋便坐在那塊蒲團上,或閉目打坐,或煉化棘沉宮中的草藥,同時監看著她。
童霜玉心中冷冷嗤笑,指腹撥轉,將最後一處陣法連結之處毀去。瑩白色的光亮自地面亮起,向著周遭擴散,呈現出破碎消弭之狀。
困住她的,無論是什麼,最終的結局都只會是不複存在。
童霜玉踏出這道封禁靈力的界限,推開棘沉宮的殿門。
天色暗暗,霞彩飄蕩,又是傍晚。
暢快而自由的風迎面吹拂而來。
她輕輕吸了口氣,邁步向外走去。
竹林在昏暗的天色下氤氳成一片濃鬱,隨晚風的穿行而窸窣搖曳。
童霜玉踏著石子小路,將要走進那片濃鬱陰影之中時,忽然聽到身後之人叫住她:“師妹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