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
全身的骨骼都好像被碾碎,不亞於根骨被毀去時候的疼痛。
他被壓在地上,沒有任何能夠反抗和爬起來的力氣。
直到白金色長袍的使者走到他身邊,平靜的屈膝蹲下,眼中亮起燦金色的光芒,對他說:“我能治好你的根骨。”
“只要你……誠心跟我們回去。”
“如何算誠心?”他問。
“天道律令,自有判斷之法。”白金色長袍的使者道。
那一刻他確實走投無路了。
他的根骨已毀,不能修行,只消再過十幾年,便會如普通人般蒼蒼老去。
反正妹妹已經有人替他照顧。
反正已經沒有更好的路。
他無所謂的道:“都好。”
於是他被白金色長袍的使者帶到那座尖塔之中。所謂的天道律令,燦金色光芒,灌入他身體的瞬間,便將他那些被毀壞的根骨修複。
他已經太多年沒有過那樣的感覺。
靈力流淌過經脈,帶來真實的力量。
而不再只是徒然無力的空虛。
他當即便出手攻擊身邊的白金色長袍使者,想要從這地方離開。
卻在出手的瞬間又被制服。
那聲音出現在他的識海之中,以一種極為強悍的方式留下精神烙印:吾予你力量,亦可隨時收回。
他的額頭劇痛,曾經一次次的懷疑自己自己接受這力量是否是個錯誤。
但重新再擁有力量的感覺太好了。
只有真正在漫長的時間裡缺少過,才能真切認識到它的重要。
他不敢再放手。
不敢再松開。
即便身邊再也沒有需要他去保護的人和事。
他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變了個人,變得這樣貪婪,貪婪於對力量的追求。
有時候又覺得自己不該,分明為了逃離這力量的控制而死,母親按著他的天靈親手震碎了他的靈脈。
他們不止一次的告訴過他,走得遠遠的。
帶著小鶴,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再也不要被“它”找到。
他卻在一日一日的消磨中,逐漸變得麻木,開始接受這一切。
他回到了那個他們曾經拼盡性命也要逃離的地方。
甚至覺得如果一直留在這裡,或許父母也不必死去,這個家也不必分崩離析,他和妹妹,也不必在那無端的年歲裡,遭受那樣多的苦難。
小鶴啊。
他要找到她,讓她也回到這個安定的地方來。
他們兄妹,這個世上僅存的相連著血脈的彼此,再也不會有分離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