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霜玉也不管他,各處上了藥粉,將傷口處重新纏好:“我只是看不得你死在那些東西手中罷了。”
竇沉驍低低的笑出聲來。
他回頭,看向童霜玉,面上的神色燦爛而晴朗:“小鶴,我好高興。”
“你這樣想,我真的很高興。”
童霜玉沒有說話,只靜默的將布帶包紮好。
她不是不懂,也不是不明白。
她只是不肯接受現實罷了。
竇沉驍依從兄長的命令,將她從混沌城那座小院子帶走,並沒有什麼錯誤。
甚至於他一直在遵循著那些要求,努力的照顧她,努力的讓她活下去。
哪怕最艱難最疼痛的時候,也沒有放棄她。
她知道的。
沒能回去見兄長,最根本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她的能力還不夠強,她沒有辦法打敗竇沉驍,沒有辦法和兄長一起,同那披著白金長袍的人抗衡罷了。
歸根結底,是她太弱。
對於竇沉驍,不過卻遷怒而已。
她現在心中仍舊遷怒著他。
因為這樣會讓她好像有那麼一個目標,有那麼一個障礙。
只要達到了這個目標,跨過了這個障礙,便擁有了動身去找尋兄長的資格。
但她也知道。
只剩她和他了。
在這個世上,沒有比他同她更親近的人了。
於是他們相攜著,一步一步,在魔域的漩渦爭鬥中搏殺,從微末苦痛,掙得如今的位置。
這其中流了多少血,吃了多少苦,有過多少崩潰難以支撐的夜晚,也只有他們知曉。
她沒有辦法視那些相攜相持的苦難於無物,她無法輕易的將竇沉驍放在“殺”或者“完全敵對”的位置上,哪怕是做了那個夢,哪怕是去為難謝豔秋,針對林琬瓔,她也沒有辦法徹底的對竇沉驍下狠心。
這世上沒有同他比她更親近的人了。
她不敢,不願,不想。
卻又在心底隱秘的燃燒著一種蠢蠢欲動。
童霜玉閉上眼睛。
當年無人境域主身死之前,將青魑託付於他們,盼他們能夠長久的照看這個無人境最後的血脈。
她答應了。
竇沉驍也答應了。
林琬瓔說,沒有見過青魑。
竇沉驍也說,沒有見過青魑。
如今林琬瓔的性命握在她手中,應當不會撒謊,而竇沉驍的話,她是半點兒不信的。
但是他嘴巴嚴,若是有什麼事情有心瞞著她,一開始不說,向後也決計不會說。
除卻這兩人之外,所剩的最後一個與這件事能夠牽扯上些許幹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