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霜玉怕極了。
她在那一瞬間,萌生出極為可怕的想法。
活下去。
變強。
無論怎麼樣都好。
她要站起來,她需要力量。
如果,如果她能夠有更多的力量,或許那日便也不會被兄長勒令被竇沉驍帶走。
就算帶走,也有打敗他再重新回去的能力。
太弱了。
她太弱了。
她已經為自己的弱小付出過代價,如今又要為這弱小付出新的代價。
或許死在這裡便好了。
但是。
但是。
但是萬一呢?
那一瞬間不知哪裡來的力量,童霜玉攙扶著身後的石塊站立起來,她向前抬手,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渾濁力量,感受到身體毛孔上下無處不在的排斥。
但是沒關系。
修者也會入魔,只要活著,是人是魔又有什麼幹系?
她還要回去,要回去找兄長。
找阿爹和阿孃。
她從無一刻相信過他們的死亡。
森黑色的魔氣湧灌入身體,童霜玉第一次違背兄長的叮囑,不再顧及靈脈的承受能力,從這些魔物的身上抽取力量,以為己用。
撲上來一隻,她便殺一隻。
兩只,三隻,四隻。
八隻,九隻,十隻。
圍聚過來的魔物越來越多,身體的力量早已近乎耗空,她便喝那死獸的血,修補填充力量。
經脈的疼痛感近乎將她撕裂,魔氣與靈息在她的體內抗爭翻滾,彷彿江海顛倒,山川傾覆。
整個人彷彿要被撕碎了一般。
童霜玉已經不記得是怎樣結束的了,只覺得意識一片恍惚,昏迷前聽到男人粗獷的聲音:“我道是哪個,殺成這般模樣,原來是個剛入魔的小丫頭。”
等到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她久違的躺在床上。
柔軟的被褥和幹淨的衣衫,讓她有種如墜虛幻的不真實感。
外面是嘈雜吵鬧的聲音,日光從木板釘成的窗扉縫隙中照落進來,只有床沿高的小女童噠噠噠推門跑進來,雙手一撐,趴在床邊,轉著一朵素白色的雲曇花看她。
“姐姐。”她脆聲說,“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