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很能看得懂,虛心請教慧遠大師,慧遠大師說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話,“紫蘿,為師記得很早之前就與你說過,你與卿塵之間沒有夫妻緣分。”
女子沉默了下,想到承乾十一年的臘月,蘇婉月跟陸卿塵要回京城,她因為落了一樣東西要回去拿,而陸卿塵要回京述職,她們只好在半路分道揚鑣。
慧遠大師見她去而又返,問她是不是遺落了什麼東西,小姑娘飛快的點了下頭,急急忙忙的就要進屋去拿,等她拿了東西準備跟慧遠大師告辭,慧遠大師叫住了她,也是讓她去看一個卦象,問她對陸卿塵是個什麼意思,小姑娘認真想了一下,嬌嬌俏俏的說:“二哥哥對我很好,我將來肯定是要嫁給他的。”
可是慧遠大師卻說:“紫蘿,為師給你跟卿塵蔔了一卦,你們二人將來並沒有夫妻緣分。”
鳳凰之命,如何會做一個宰輔府的二少夫人,南瓊當朝太子乃小姑娘的堂哥,小姑娘肯定不會是嫁於他,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小姑娘的正緣可能在北璃,為此,慧遠大師決定雲遊四海,再後來,南瓊與北璃決定結秦晉之好,兜兜轉轉,當初那個卦象終究還是應驗了。
蘇婉月想起來了,當日她聽到這話明顯的有幾分手足無措,回去後還將這事告訴了陸卿塵,陸卿塵看小姑娘眼眶通紅,跟只小兔子似的,有些好笑,“這不還沒到那時候嗎,何況事在人為,這卦象也不一定是真的,若是真的,只要那人比二哥哥對你還好,二哥哥就認了。”
陸卿塵溫潤如玉,心性豁達,看事情看得比誰都要開,他從始至終在意的都是蘇婉月會不會過得好。
蘇婉月呼吸有幾分潮濕,接連發生的事情已經讓她漸漸的明白了她的心。
慧遠大師:“紫蘿,剛過易折,為師以前就告訴過你,你不能老是想著要將事情考慮跟安排的面面俱到,當初你受陛下跟皇後娘娘脅迫嫁給北璃成王的時候,你難道還想過要與卿塵再重歸於好嗎?”
說白了眼前的姑娘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女娘,要按南瓊太傅的話來說,她就是有著江湖人士身上的那股子義氣,因為如今陸卿塵還割捨不掉這段感情,她若真將全部的心交給北璃太子,她會覺得對不起陸卿塵,但感情的事,豈是用對錯來衡量的,正因如此,她需要有人來引導她,推她拔開雲霧。
蘇婉月輕輕搖了搖頭,她一雙杏眼瀲灩如水,晶瑩剔透。
“既如此,那你為何要想你跟北璃太子交心之後卿塵會如何,因為一開始,你跟卿塵就不可能了啊,卿塵現在還困在過去,一直糾結,是因為他知道你當初是被逼著嫁過來的,他怕你過得不好,怕你在北璃過得委屈,所以他不敢過得好,要是你與北璃太子真的幸福美滿,為師相信卿塵也會漸漸放下,至於怨不怨怪這個東西,你若當初是因為嫌棄卿塵不如北璃成王有權有勢,毅然決然的拋棄了他,他可能會怨,但事實不是這樣,他又如何會去怨怪你。”頓了頓,慧遠大師繼續道:“至於紫蘿你自己,人的一生漫長,你與北璃太子已經是夫妻,你與他心意相通並沒有什麼不對,其他的事情也不該成為套住你的枷鎖,這樁婚事造就了南瓊與北璃的盛世太平,這其中的差錯若現在要找一個始作俑者,也找不到你一個小姑娘頭上,紫蘿可明白為師的意思”
其實慧遠大師心裡明白陸卿塵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另娶他人了,但兩個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弟子,他們總要有一個人幸福。
紫蘿她本來就承擔了許多她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東西,她該過得好,她與北璃太子之間,本也是正緣。
蘇婉月認真思索慧遠大師的這一番話,瀲灩的眸子漸漸變得清明,慧遠大師目光慈悲,語氣帶著悲憫,“紫蘿,感情的事沒有對錯,也沒有為什麼,你要明白。”
幾只燕子從遠處的天空飛了過來,棲息在梧桐樹上,它們嘰嘰喳喳的盤旋在樹梢上叫個不停,蘇婉月看著這些燕子,不由想起了自己,壓在她心頭的烏雲漸漸消散,她臉上出現了熟悉的笑容,如暖陽初綻,“多謝師父,我明白了。”
蘇婉月作勢就要起身,見她還跟以前一樣,動不動就跟一隻燕子一樣跑開,慧遠大師笑了笑,“為師千裡迢迢而來,紫蘿連跟為師下一盤棋都不願意嗎?”
“師父先請。”蘇婉月規規矩矩的重新坐了下來,她的棋藝得太傅跟慧遠大師教導,在人前就沒輸過,今日亦是如此。
棋局下到最後,蘇婉月的白棋佔據了棋盤上的有利局面,慧遠大師目光閃過一絲欣慰,他突然問一句,“為師聽說你有了身孕”
蘇婉月一怔,跟慧遠大師說這一切都只是男子的計謀,為的只是解決眼前的燃眉之急。
慧遠大師卻是意味深長,想到了剛剛那個卦象,笑著問:“那有沒有可能你是真的有了身孕”
蕭禦陪著雲陽大師下了一盤棋,便去接妻子,走在半道上,險些與妻子正面相撞,見妻子面色古怪,神情好像很急切,蕭禦問:“怎麼了,慧遠大師與你說了什麼”
“剛剛師父說……”蘇婉月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忽然有些說不出口了。
蕭禦見狀十分有耐心的看著她,目光溫和輕柔,“他說了什麼”
蘇婉月垂首看著她粉色繡花鞋上的珍珠,“師父剛剛給我蔔了一卦,他說我有可能是真有孕了。”
蕭禦身軀一震,低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