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查海泩來興華衚衕,林有成很意外,但是更意外的還是查海泩的那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雖然說,他一早就知道時空是似是而非,但是對於查海泩早一年發表這首詩歌界的經典之作,林有成真得很意外。
看著現在查海泩和他的孩子笑著聊天,林有成並沒有看出來那首詩歌的晦暗色彩,至少是目前為止,林有成都沒有感覺到查海泩的晦暗。
“查叔叔,你還會去青海嗎?”
“你之前去的地方是不是很遠啊?”
“你為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啊?那個地方好玩嗎?”
……
“我寫的信你收到了吧?”
“查叔叔,你後面還要去哪裡啊?我再給你寫信好不好?”
查海泩聽著林有成這些孩子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並沒有不耐煩,相反是臉上帶著笑容,笑著說道:“那我就期待你以後給我寫的信了。”
等查海泩這邊被林有成幾個孩子接連問完問題,也不禁笑著感嘆道:“我現在也有些明白,你之前一個人帶著些孩子,也著實是不容易。”
聽見查海泩這話,林有成笑了笑。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當初他剛來的時候,面對這六個孩子,他真的就是很想去死,尤其是還有剛出生的林兆樂,那真的就是讓他每一天都是發自靈魂深處的疲累,他真的不願意回想那五年前的那段時間,那真得就是讓他生不如死。
不過,現在孩子長大了,日子也越過越好了,他也輕鬆了很多。
“現在好些了,再說了,再過不久,九月他們就要新學期開學了,到時候一個個都要去上學。”
查海泩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是會好很多。”
雖然說查海泩有一瞬間期待自己的愛情,看著林有成的孩子也不止一瞬間想過自己以後要是有孩子了會是什麼樣,但是現在查海泩覺得都還是不要著急。
“對了,他們開學,我聽說你也要開學。”
查海泩望著林有成,忽地問道:“聽說你還要去魯迅文學院講課?”
林有成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是燕京師範大學和魯迅文學院聯合創辦的‘文藝學·文學創作’研究生班。”
“真好,有這樣的寫作氛圍真好,還有你這位愛情大師給他們上課,可更加了不得。”
聽見查海泩這話,林有成笑了笑,說道:“我不過是給他們上幾堂課,哪有什麼了不得。那些學生都是一群在文壇上嶄露頭角的青年作家,雖是新人,但是創作勢頭正勁,雖然大多數沒有上過正規的大學,但個個博覽群書,才華橫溢,有豐厚的生活積累,我過去也只是和他們交流一二。”
查海泩搖了搖頭,認為林有成太過謙虛了,說道:“雖然我沒有聽你在燕京師範大學的那場講座,但是報紙上可都報道了,你真得是太厲害了。”
“我想你的那些學生,一個個現在只怕也都非常期待聽你上課。”
……
的確如查海泩所言,林有成在燕京師範大學的那場講座,餘樺和蘇潼特意趕去聽了,可以說是都有收穫。
現在餘樺和蘇潼很顯然都特別期待創作研究生班早日開學,這樣也能儘早聽林有成這位作家講課。
雖然說還沒有到開學的日子,但是1988年的8月底在朝陽區八里莊南里27號的魯迅文學院已經陸續有作家趕來,準備入學上課,現在魯迅文學院這邊已經是青年作家聚集,最熱鬧的地方。
也正如林有成所言,趕來入學參加研究生創作班的學生大多都已嶄露頭角,是青年作家中的翹楚。像莫唁已經寫出《紅高粱家族》《透明的紅蘿蔔》《天堂蒜薹之歌》等,那部《紅高粱》被張國師拍成電影,還拿了柏林的金熊獎。
另外,像餘樺也已經在《燕京文學》《收穫》《鐘山》等雜誌發表《十八歲出門遠行》《現實一種》《四月三日事件》《河邊的錯誤》等中短篇四十多篇,還拿過“燕京文學獎”。至於像劉振雲則是從燕京大學畢業後到《農民日報》做記者,現在也趕了過來參加這一屆的創作班。
關鍵在這之後還會有學生補充招生,進入研究生預備班,嚴歌鈴便是其中之一。
餘樺和身邊的作家討論著林有成在燕京師範大學的那次講座,說道:“我覺得林有成說得,寫作需要想象力,說得非常對!”
莫唁認同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最重要的就是創作的想象力,雖然沒有林有成那麼厲害,不過我覺得自己多少還是具備了一些這樣的聯想能力,這可能跟我以前的生活經驗有關係。我十歲、十一歲的時候就被趕出了學校,頭兩年因為年齡非常小,無法跟大人一起從事沉重的體力勞動,所以生產隊就分配我去放牛,放牛的時候我就順便帶上自己家的羊。”
“也就是這個,我的裡反覆出現過這樣一個場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地,一個少年趕著牛羊在放牧。為了節省時間,他中午一般不回家吃飯,早上走的時候已經帶好了中午的口糧——一個窩窩頭或者兩個紅薯。然後少年就開始不斷地與周圍的環境去聯想,思緒也會隨之發散開來。”
餘樺聽著莫唁的話,說道:“這就是林有成說得,每個作家在生活中接觸最多的物質決定了這個作家的想象力所依附的物件,這些物件決定了這個作家想象的特徵。”
一旁的劉振雲和遲子健也都點了點頭,十分認同。
當然,在這裡面也不全都是對於林有成的追捧和認同,也會別的作家和一些文學評論家的看法一樣,認為林有成寫得雖然好看,但卻是太過通俗。
“我認同林有成所說的,寫作需要想象力,但是我還是覺得他那部《觸不到的戀人》是通俗文學。”
“我和你的看法一樣,是很精彩,但是比不上林有成之前發表的《天狗》、《人間奇事》,還有《風聲》,他的那幾部更具有文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