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箍住她的腰肢,讓她緊緊地貼向自己。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暴風雨般的讓周瑾措手不及,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間摩挲,她腦中一片空白,忘記旁邊還有個小傻子,只是順從的閉上眼睛,彷彿一切理所當然。
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她,緊些,再緊些。
悲傷的心情被她三言兩語揉碎,悄悄散入月色裡,田裡的蛙聲漸漸稀落,取而代之的是草叢間蟋蟀的輕鳴,一聲疊著一聲,織成一張細密的網,籠住了她的身心。
終於把身邊人哄睡,莫月反而睡不著,她不是真正的十六歲懵懂的年紀,上輩子資源豐富,她也多少有涉獵,周瑾生得好看,對她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她忍不住想要親吻她,想要做些更親密的事情。
深呼吸一口氣,把腦子從廢料中抽離出來。
莫月開始思考起來,自己沒有安全感,來源完全是因為上一世,對於從小就被放養的自己來說,除了奶奶以外,也沒有得到過多少其他的關心與疼愛,當初被抓進精神病院時,這一變故跟被剝奪自由的害怕。會對錢氏跟杏兒她們的關心顯得有些無措與疏離。她們只是把對於親人的關心投射到換了個芯子的自己身上,不得不讓人硬著頭皮去接受,進而有些享受起來。
周瑾沒有安全感,是從小家庭美滿,親人關愛,慘遭滅族慘案之後,逃亡幾年惴惴不安,才十幾歲的年紀擔當起太多的事情,危險與恐懼,能力不足到惶恐,但又不得不背負起一族之恨,連哭泣都只能隱忍靜聲。
從來沒有擁有過,失去只是常態,掀不起心裡的波瀾,靠著時間就可以撫平。
可從小都擁有的,突然有一天全部失去,而且是徹底的,無法挽回的失去伴隨著危險,就會成為烙在心底的恐懼,伴隨她的一生。
思及如此,又轉頭看了看身旁睡得香甜的小傻子,像她這樣傻裡傻氣的,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心中想著事情,就這樣漸漸睡著了。
晨光初透時,薄霧還纏綿在草尖上不肯散去,東邊天空剛泛起蟹殼青,幾縷金線便從雲縫裡漏下來,斜斜地落在打穀場新堆的草垛上。
村頭老井軲轆吱呀作響,老人家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有些吵鬧。
周瑾撐著身子起來,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已經帶著初秋的涼意。
小傻子跟莫月都不在房裡,只剩下小白窩成一團趟在腳邊,周瑾甩甩頭,昨晚上睡得太沉,現在腦子有些不靈活。
莫月端著兩碗菜湯推門而進,看到的就是周瑾有些迷瞪的樣子,心一下軟得一塌糊塗。
這屋子是被廢棄的,除了壘的泥床再也找不到其他東西,快步走到床前,把菜湯順手放在床邊,把腦袋湊到周瑾跟前,在嘴邊偷了個吻才說道:
“還要再睡會兒嗎?”
周瑾搖搖頭,表示不用,接著問道:
“一大早去哪兒了?”
聲音裡還帶著剛醒的意思慵懶,聽起來很有磁性,撩得莫月找心尖發顫。
讓她先洗漱,莫月邊收拾包袱邊解釋:
“我一早又去了趟山裡邊,抓了幾只豬崽子回來,這村已經挺過這段時間,漸漸有菜有糧可以吃,野豬稍微馴養一段時間,能做養殖配種。”
“後面的日子會好起來的。”
就跟村裡的孩童一樣,都是以後的希望。
莫月沒關屋門,整個屋子到處都是漏的,大門早就壞了,關與不關都一樣,周瑾剛洗漱完,把包袱的幹餅拿出來吃,端回來的菜湯混著煮得軟爛的粟米,和不知道是什麼菜的幼苗,喝起來很是鮮嫩。
想來是為了招待兩人,把地裡還沒長大的苗子都扯回來煮的菜粥。
那小傻子捏著一塊東西在嘴邊啃,正靠在門邊,從外往裡看著兩人。
周瑾手招呼著,叫了一聲,“過來。”
那女童嘿嘿得笑著,跑進來紮到周瑾懷裡,手上拿著昨晚煮的野豬肉,她們兩個人不喜歡吃,所以村裡人也沒給她們盛。
周瑾一下就注意到她胸前掛著的東西,翻過來一看,居然是那船家阿水送莫月的魚骨。
“那小夥子送你的,就這樣轉手送給別人?”
莫月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這魚骨不是保平安的嗎,給這孩子剛好。”
周瑾聽她這樣解釋,虛虛的嗯了一聲,終於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