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接機
上次酒會後，裴言有半個月沒再看見沈墨池，也可以說半點訊息也沒有。
只知道他去了西班牙。
沈墨池發給他的最後一條訊息就是：「借款已轉，請裴總履行五年合約。」
“五年”兩個字是刺眼的，好似把眼球挖出來放在火盆上烤了下，還是那種半熟狀態。那種感覺有點上不上下不下的難受。
因為他們分手了五年。
裴言覺得沈墨池定是恨極了他的，一直記著這五年。
此刻，哪怕沈墨池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那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裴言用十三億借款還了銀行的貸款，因沈墨池關系拉來的單子——艾薩克的訂單勉強把公司從破産的邊緣拉了回來。
所以，這半個月他也很忙。
這樣算了一下，裴言已經有一個多月沒回老宅了。
老宅沒有太多變化，綠葉和往常一樣從圍牆裡伸了出來，大門依舊是古銅色的，中西張揚。除了少了很多用人，還有七大姑八大姨。
以前爺爺在的時候，裴言覺得每次回老宅都覺很吵，現在倒是清淨了。
這一個月蘇月棠除了打過兩個電話，刷了幾次大額珠寶款，似乎很安靜。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比裴言想象的要堅強——丈夫卷錢攜小情人跑了，至少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
裴言的腳還未踏進會客廳就聽到留聲機夾雜著太太們的依濃鵝語。
——錢太太喲，聽說錢老闆剛剛買了塊地皮，搞了個跑馬廳呀，啥辰光組個局，帶阿拉一道去開開眼界呀？
——杜太太客氣啦。五筒。
——吾歡喜勒跑馬廳裡廂蕩馬路。
——勿好意思胡特了。
——月棠疊把手氣蠻好嘛。
——對額，杜太太，啥辰光也帶阿拉到杜月館白相相啦？
——是額呀，我聽說個小囡賣相老靈額喏。
裴言剛進會客廳。
杜太太便伸長了脖子：“阿言回來啦？”
“嗯，各位太太好。”裴言說話的時候看向了蘇月棠。
蘇月棠似乎很開心，旗袍襯得風情萬種，完全沒有榮慶快破産的焦慮。
這大小姐估計以為破産了依舊可以從200平的臥室醒來，披著pashina的圍巾喝下午茶。
錢太太笑道：“阿言這接手公司了越發的沉默了。”
蘇月棠接話道：“可不是嘛，三天兩頭都見不著人影，要我說還是生囡囡好。”
幾位太太你一言我一句的又說笑起來。
裴言禮貌地問候了下就往老爺子的書房走去。每次他想爺爺了都會在書房待上一天。
榮慶是老爺子一磚一瓦砌出來的，當年他為了防止家族內鬥，並不允許兩房三房存在。老爺子生前也處理掉了七大姑八大姨在公司的旁支，所以裴言是榮慶的唯一繼承人。
裴言坐在書桌前看著爺爺的照片：“爺爺，我向沈墨池借了十三億，你不會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