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會
霓虹在視網膜中逐漸模糊。
裴言坐在幻影的駕駛位上有些不安。這種不安好似兩人處於狹小的空間氧氣不夠用,又或者是沈墨池就坐在後面。
他總是會不經意地抬眸透過後視鏡瞥沈墨池一眼。
並不正大光明——偷窺。
裴言覺得好笑,明明提分手的是自己,為何如今卻如偷窺者一般。
他有些煩躁地摁下一點車窗的縫隙,風灌了進來,有些冷。
那天柏林下了雪,也很冷,空氣中透著一股陰鬱和冷清。
裴言說想看看柏林的雪,沈墨池就陪他走了一路。
在勃蘭登堡門前,裴言對沈墨池狠心地提出了分手。那是他特意從滬市飛了17個小時去提的分手。
沈墨池用圍巾將裴言的脖子裹成粽子,警告道:“阿言這種玩笑不能亂開,知道嗎?”
裴言有些鼻酸:“沈墨池,我沒開玩笑,我很認真,我們分手吧。”
沈墨池失神了好一會才說:“裴言,在我這裡戀愛沒有分手。”
那天雪越下越大,兩人都沒有撐傘,下著下著就白了頭。
兩人冷戰了一個月。
沈墨池從柏林趕到滬市,他說:“裴言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還分手嗎?”
裴言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那天淩初、淩斯洛、陸予笙都在。
後來裴言從托斯卡納的浪漫山谷去了科莫湖,還去了永不消亡的羅曼蒂克,最後去聖託裡尼看了蔚藍的愛情海和醉人的日落。
裴言把自己去過的每一處,哪怕只是窄窄的石頭小路都發到了社交平臺。
沈墨池從此行走於名利場、財經新聞、娛樂頭條。最重要的是他在網際網路上投資大殺四方,大浪四起時又能獨善其身,使萬貿從房地産轉型到金融、科技,一戰成名。
時間慢了下來。
“關上。”沈墨池低沉的聲音將裴言從柏林的雪拉了回來。
車窗關上,裴言又聽見沈墨池說:“我不喜歡這樣的寒氣飄進我的車裡。”
“知道了。”裴言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略微緊了些,心裡有些麻木,忘了應不應該難受。
或許他一直都難受,只是此刻難受被放大,撐得心髒有些快破碎。
車子停在了一棟私人公寓樓下。這是沈墨池給的地址,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套公寓能抵一套別墅。
沈墨池平時住這裡?
裴言見沈墨池坐在後座屁股都未挪一下,欲要開口,後車門被拉開,一條尤物坐了進來。
喬雅珠優雅而性感地坐在後排,超短裙下是一雙裹著細密網格的修長大腿,外面套著淺灰色的皮草,全靠一張臉撐出了高階感。
喬雅珠一眼就認出了裴言。她用綴滿水晶的指甲撩了撩耳邊的頭發,揶揄道:“這司機什麼時候換成了裴先生?哦,應該是裴總。”
裴言嚥了喉嚨裡的苦澀:“剛換,第一天任職。”
喬雅珠的話並未讓他覺得窘迫,只是透過後視鏡視網膜有些灼燒。
喬雅珠就那樣坐在沈墨池身邊,還是沈墨池親自去接的。
一瞬間,裴言只覺得心髒的破碎快到最後極限。
喬雅珠又道:“我還是第一次坐裴總開的車,未免太榮幸。”
“能為喬小姐效勞是我的榮幸。”裴言強裝淡定頗有禮貌道。
喬雅珠瞥了裴言一眼後就把玩起自己剛做的指甲。
那滿是綴著水晶的指甲襯得她如白骨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