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蹲下身子將裴言手腕上的繩子解掉,解了半天也沒能松開來,直到眼前的人暈倒過去。
……
裴言醒來看到的第一張臉是淩斯洛,目光朝房間四周掃了一圈:“沈墨池呢?”
淩斯洛恨鐵不成鋼道:“他沒來,你這招沒用了。”
裴言側著身子蜷了下,裹著整個被子,聲音嘶啞:“我們分手了,這次是他不要的我,我們……徹底結束了。”
五年前分手,他很痛苦,可不曾想被甩更痛苦。
淩斯洛不忍心道:“阿言,要不算了吧,你們可能真的不合適。”
因為淩初,他從小就認識沈墨池,一個永遠只會站在高處的男人,一個事事追求完美的男人,一個打高爾夫一球從不動第二杆的男人,說分手,那肯定是真的分手了。
裴言將身子側了過去:“斯洛……我想睡覺……”
“好……”淩斯洛站起身擠出笑,“等你好了,我們打馬球去,找七八個比沈墨池……還好看的,氣死他……”
“……”裴言閉上了眼,直到腳步聲遠去,才蜷縮著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他沒有想過沈墨池會回來,更沒有想過被發現了會怎麼樣。或許是沈墨池說得對,他從來沒有重視過這份感情,只是自私地表達自己的喜歡,只是死皮賴臉的去追求。
如果他回國的第一時間就是找沈墨池,如果榮慶破産的第一刻就是求沈墨池,如果面對趙琢文的事是和他商量,那麼他們就不會分手了。
或者更早一點,如果爺爺反對的時候,他就義無反顧。
——但是上帝從來都不會給我們,“如果”一次的機會。
他們沒有如果了。
淩斯洛在走廊遠處碰到交完費出來的阿姜,搖了搖頭:“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吧。”
他說就拿過了阿姜手上的單子看了看:“靠,我靠,裴言居然貧血,有沒有搞錯?”
阿姜嘆了口氣:“自從裴總接手榮慶後,幾乎沒有按時吃過飯……”
他是真的心疼裴言。
醫院樓下的長椅上,沈墨池坐在那裡。昏黃的路燈下,煙霧繚繞,手指夾著煙覆在下頜上,臉依舊疏離得可怕,褐色的眼眸都是凜冽邪性的。
椅子被他佔了一大半,淩初坐在扶手上,朝樓上的燈看了一眼:“真不上去看看?”
沈墨池不語。
淩初嘆了口氣:“都來醫院了,要不就去看一眼?”
“算了。”沈墨池沉鬱的臉被夜色襯得更濃。
他不敢去看,害怕自己會心軟。
裴言只要反複喊他名字,他心口就很難受。
淩初又說道:“趙琢文我已經讓人帶出來了。”
“嗯,我親自來。”沈墨池的眼尾逐漸拉長,掉在地上的煙頭被他反複碾壓。
“……”
淩斯洛回家的時候,客廳裡沒有開燈。透過窗外的夜色,他隱約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兩腿搭在茶幾上。
下一刻,淩初緊繃的聲音響起:“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