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後來的一路也很順利，蕭楓之帶著萬思修一路見過各色人等，這些人中有學子也有武夫，甚至還有剛剛啟蒙的孩童，萬思修也不知道那位道長為什麼這麼能算，但他確實在見過每一個人後都承認他們的確有可取之處，是難得的打天下治天下的人才。
蕭楓之和萬思修兩個人一唱一和，對有志向的談志向，要利益的談利益，最後成功說服這一個個人前去投奔新建的寧國。
就這樣在一路走走停停之後，他們從春耕時節出發，到了年底才到燕京。這兩人站在燕京的城門口都是一副感慨萬千的樣子，畢竟上一輩子在這裡曾經發生過很多事情，這裡面還有很多對於他們來說不算愉快的回憶。
“我沒通知負責這邊事務的人我們要來的事，這邊負責的算是萬家分家的其中一支的掌事，照著族譜上的記載我該喊他一聲堂伯。不過自從我把通衢城給你當成寧國地界後，就算是違背了萬家三百年的祖訓了，我這位堂伯已經不止一次送信來質疑過我的決定了。”
“要說這次撤離會有什麼意外的話，與其說是古重明會派人出手，我看他拒不配合的可能性還要高上一點。”
因為要低調行事也不去萬家的地盤，他們倆一進城後就找了間外城的客棧住下了，這種位置的客棧人流量大，來往的客人裡形形色色人什麼都有，像蕭楓之和萬思修這樣打扮成行商模樣的也一點不引人注目。
今天他們進城的時候有點晚了，這家客棧的房間僅剩一間了，這事在他們這一路上過來時也發生過不止一次了。蕭楓之是樂得和萬思修睡一張床的，而萬思修則是在這方面早就放棄抵抗了，所以他們倆看著這個客棧各方面條件都還不錯的樣子後，直接交了十天的房錢就回了房間。
房間裡的陳設自然是沒有什麼好東西的，但勝在還算幹淨，蕭楓之一想到萬思修居然跟著他後在過這種苦日子，話裡就自然地帶上了抱歉。
“這些日子真是難為你了……”蕭楓之知道萬思修一直在忙他和寧國的事情，才會沒時間處理自家內部的矛盾，“你放心，等這一趟我們回去後我就會開始擴軍練兵，等打下週邊的幾個州，我一定挑幾塊上好的封地封給萬家。”
“別！！不用！”萬思修一想到前世他那些封賞就開始條件反射一樣地喊拒絕，畢竟封無可封的下場他算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萬家本來就是因為兩國來回拉鋸才有存在的可能性和必要性，但若今後天下一統的話，就不適合再出現有這麼一家人壟斷天下財源的情況了。我既身為萬家家主又是新國宰相，這樣壟權會對新朝眾臣留下一個錯誤的榜樣，我想還是用通衢城換一塊稍遠一點的封地當成萬家新的祖地為好，萬家現在積攢的財産也足夠後人重新建設那塊地方了。”
盡管萬思修已經試著要開始相信蕭楓之，但那不等於他要繼續犯一些前世不注意時犯過的錯。一言九鼎的帝王之下不需要另一家權傾朝野的家族，只要萬家能擺正自己的位置，用適當的退讓就能換取往後幾百年的平安。
“你又說這種話，你是要我把萬家發配邊疆自己也好跟著走嗎？明明之前才說過會在我身邊不離不棄的。”
“你放心，我不會走，我是指剩下的那些萬家人，通衢城以後的位置太核心了，又是萬省通衢的地位，這樣的帝國命脈怎麼能一直掌握在外人手裡。”
“哪裡有外人，蕭家只剩我一個，我從小在萬家長大，萬家就是我的自己人。你把自家祖傳下來的通衢城給我打天下，打完了天下通衢城反倒不是你的了，天下人要是見著我這麼對自己人，誰還敢跟著我幹？”
“也不是說完全不是萬家的……但是總不能像現在這樣，該讓的份額還是要讓出來的，那些你收歸皇家也好，拿去封賞其他功臣也好，總之比起萬家一方獨佔通衢城要好些。”
“沒有但是！你說你拿著萬龍城燙手，這我多少還可以理解，但現在連通衢城都要被分割交出來重新分配是為了什麼，是你不想讓它繼續做萬家的大本營，想著哪天要跑的時候我連你的新家在哪都找不到嗎？”
“楓之，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間房間實在太小，以至於他們明明動了氣還是隻能面對面地待在一起，蕭楓之一個人坐在那裡生悶氣，萬思修倒是想哄兩句，但是又想不好到底要把這個接受封賞的度控制在哪裡，於是就坐在另一邊默默思考。
等蕭楓之那一陣氣過了，轉頭又看見萬思修沉默不語，這才意識到他最近日子過得太順後脾氣見長，這下不知如何收場的他又開始暗自著急，但卻始終找不到機會開口來緩和場面。而就是在這時，蕭楓之聽到窗外傳來一陣詭異的鈴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