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光球上更亮但小得多的那道光帶應該代表的就是江湖的那一部分,剩下的那個光團就是世俗世界了。”
因為有那些氣運線與光帶和光團相連,而畫面裡哪些人代表著江湖人哪些人代表著世俗人兩人一看便知。
“難怪這個世界江湖和世俗互不幹涉,因為在這裡光帶和光團之間就沒有交集。”
這兩個人瞭解一些周遭的基本情況後就一人盯著一幕畫面開始仔細觀察起來。畫面裡有各式人等,男女老少、貧賤富貴、強大弱小應有盡有,這些人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快死了。
他們中有些是正常死亡,因為生病或者年老,有些則是橫死當場,因為爭鬥或者災禍。根據這倆人的觀察,每有一個所謂的壽終正寢的人死亡,那條氣運線上就會傳來亮色的光點去填充光帶和光團,讓它們的光芒亮上一些。而若那人不得好死,氣運線上傳來的就是黑色的暗點,光團和光帶也就會隨之黯淡一些。
以這兩人如今的眼光看來,這光團和光帶也只是略微明亮而已,這還是他們各自已經讓江湖和世俗世界穩定了快三十年後的結果,可想而知,三十年前當江湖和世俗都是一片亂世景象時,這個光團和光帶是到了多麼岌岌可危的地步。
恐怕就是因為任由這世界自由發展時,負面的反饋已經到了讓世界的核心不堪負荷的地步,於是它才憑著自己的求生本能創造了蕭楓之和獨孤單。讓他們一路順風順水地一統天下,並藉由他們的手讓這團核心重新煥發生機。
“所以我們就是為了這團東西而生的嗎?這就是天道?”蕭楓之的語氣充滿了不屑,“我們所有人的生死血淚,對於它來說就是暗一點亮一點的問題嗎?”
“我想的是……”
獨孤單站在抬著頭看著空中的一個畫面,裡面一對攜手初入江湖的少年少女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危險,而少年在危急時刻替少女擋下了致命的一擊。而此時他正躺在少女的懷裡經歷他人生中最後的一段。
這兩人間的情誼清晰得一看便知,而獨孤單用一種同情理解的眼光看著那位在畫面中哭到崩潰的少女,因為獨孤單剛剛那句話遲遲沒有下文,所以蕭楓之也回過頭來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那段畫面。少年安詳的在少女的懷裡閉上了雙眼,然後代表他的那個光點順著那條氣運線回到了光帶上。
明明少年是死於非命,但似乎因為他保護了愛人,所以死時內心很安詳平靜,所以他的光點甚至於比一般壽終正寢的人更為明亮。
“這天道難道就是為了這,才讓悔肅和思修用那樣的方法死去嗎?”
獨孤單的問題已經足夠誅心了,但蕭楓之不吝以更大的惡意去揣測這個所謂的天道。這種單調又沒有知覺的東西,用這種簡單的邏輯掌控著整個世界的命運和走向,人們的悲歡離合於它不過是一個點的明亮黯淡而已,蕭楓之從來沒有如此感覺這個世界毫無意義。
“你覺得,如果我們當著‘它’的面自盡,它會不會有點反應?”
獨孤單甚至笑得惡意滿滿,就像是計劃著要犯下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行的慣犯。連帶著獨孤單一起,兩個氣運之子看著他們的“天父”,叛逆之情溢於言表。
“這件事情我們還要計劃一下,要做就做他一票大的。”蕭楓之開始在腦中計劃,到底有什麼事情可以威脅到面前這個該死的天道。
“嗯,我也覺得我們可以好好幹他一場。”獨孤單已經很久都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那樣,覺得活著是件有意義的事了,“這樣,江湖上畢竟事少,我就留在這裡觀察它的規律,你一邊回去做你的事,一邊想想有什麼能讓天下重啟動蕩的方法,越亂越好。”
蕭楓之以一種看待對手的眼神看著他面前的光團和那些畫面,人間帝王回顧至此為止自己的一生:他不在乎自己的幸與不幸,本來這就是人世間的起落平常。但他痛恨自己的命運如同傀儡一般被操縱,更討厭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如同他成功路上的祭品一樣被犧牲。
“如果我們存在的意義,我們所有的生死悲歡,只是單純地要成為你的食糧的話,那你也就別怪我們想要試試,我們的反抗是不是也會讓你受傷,讓你挨餓,甚至將你毒死。”
蕭楓之勾起嘴角對著天道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自大陸一統的最後一戰之後再一次內心戰意盎然。
“因為至少這樣才夠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