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y老師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正在給別人剪頭,她張望了一下,沒找到。
手背發燙,她也沒法專心再看鏡中的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元汀放下雜志抬起頭,看到了江晴這個別扭的動作。
她走過來,舌尖捲曲:“燙?”
這個字彈進江晴的耳中,不僅手背發燙,連臉頰都被燙發機蒸紅發燙。
“嗯,燙到耳朵了。”她眼神躲閃。
元汀找來tony老師,拿了卡子重新調整這個發包的位置。
江晴把手掩在披在身上的一次性披肩下,那塊燙紅了的皮肉不斷地發癢,傳遞到心頭,不停地震顫。
燙發機被撤去,江晴長舒一口氣,空調的涼氣終於眷顧到了她。
元汀的身影不斷地在鏡中閃過,她貪心地捕捉。
——要死了。
卸下了考試的重擔,對於愛的渴求要溢位來了。
吹風機的轟鳴在耳邊炸開,江晴閉上了雙眼,任由tony老師的擺弄。
在車上小睡了一會兒,江晴晚上回去之後毫無睏意。
想起吹好後元汀帶著驚豔的目光,她反複在鏡子裡照自己剛剛燙好的頭發,手指無意識地旋著圈。
發絲上還殘留著燙發藥水的味道,不是那麼好聞。
江晴拿出元汀送的香水,背手到後面輕輕地噴到頭發上。
濃鬱的椰香瞬間彌漫開來。
“鐺鐺。”元汀敲門。
江晴連忙收起香水。
元汀拿著一個黑色的瓶子站在門口。
“這是剛tony老師說的彈力泡沫,我之前買的,放到衛生間了。”
她的身影搖曳,突然地出現,抖落片刻光輝,又毫無理由地挽留。
江晴黯然地躺在床上,拿出了自己的耳機,手機裡響著播放到一半的藍色意識,她忽然坐起來,找到《藍色大門》的片源播放。
浮動的光斑與腳踏車鏈條潤滑轉動的聲音,明淨的藍色與太陽灑在樹下幹淨的黃綠,共同構成了一個夏天。
聽到孟克柔在籃球場的自白,回顧電影開頭她抱著喜歡的女孩跳舞,哪怕是假扮成別人,江晴忍不住灑下了眼淚。
老舊空調依舊在嗡嗡地不停工作,盡管是噪聲大用處小。
窗外的蟬和另一個人聽不到的呼吸聲,共同構成了江晴的這個春日與夏季。
留下什麼,我們就變成什麼樣的大人。
江晴放下手機,惆悵的心情難以言喻。
她翻開自己的手賬本,裡面夾得兩頁輕薄的面巾紙立馬被帶起來。
面巾紙上面的唇紋清晰,可是口紅已經氧化變色。
偷藏一顆唇印,就是她最大的勇氣了嗎?
江晴翻開全新的一頁,拿起筆在上面不斷地寫下元汀的名字。
眼淚將中性筆暈出一朵黑色的墨花兒,模糊了那個一筆一劃寫出的“元”字。
她拿了張紙巾沾去落在紙面上的淚水,可卻弄汙了更多的字跡。
江晴扯下那頁紙,將滿頁的心事揉成團,擦幹自己的眼淚繼續去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