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抿著嘴牽了一下嘴角。
“沒事的,只是做點家務而已,也讓我不要那麼閑。”
她手腳麻利,一看就是經常做家務。
元汀都要懷疑自己的老爹壓榨小姑娘了。
她聲音越說越小,元汀明白她沒說出口的意思了。
“去美國的事兒你真的不考慮了嗎?也能換個環境,別的事情你都不需要考慮,我都會幫你安排好,只要你想去。”
元汀也想讓江晴換個環境。
江晴搖頭:“謝謝小姨,我真的不想去,這裡挺好的,我捨不得。”
她懷念地看向陽臺,那裡有姥姥種的花兒。
這間屋子裡,處處都有她的親人生活的痕跡。
“對了小姨,明天週一,我想回去上課了,在家裡也沒事做……”
“好,你自己想回去就回去吧。”
連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小姑娘都想好了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而她還在徘徊猶豫。
元汀進衛生間洗手,盥洗臺上放著一瓶老牌洗手液。
她按壓泵頭,粉色的液體滑到手心,元汀聞到了這種洗手液特殊又熟悉的皂莢的氣味,酸澀又浸透了心間。
小時候她家就會一直用這種洗手液,十幾年了,父親一直沒有換過。
這間屋子處處都有江晴和她的親人生活的痕跡,也充滿了她與父親元建一的生活痕跡。
難以割捨,這種情緒在這一瞬間又充斥了元汀的內心。
滴答的水聲在元汀的身後響起,她擦幹了手回頭,看到江晴把洗過的內衣晾在浴室外的一條橫杆上。
元建一的這套房子還是他單位家屬樓,衛生間沒有通風窗,靠一個陳舊的換氣扇通風,更沒有一絲陽光,春天的時候雨水多的時候甚至還會返潮。
“怎麼把衣服晾在這兒啊……”元汀嘴裡唸叨,拎著晾衣架往外拿。
江晴正準備把拖布拿進來,只見門一開,看見了元汀手裡拿著的內衣,面白的小臉瞬間紅成了蘋果。
元汀給她讓門,嘴裡唸叨她:
“怎麼不晾到陽臺啊,不是還有地方嘛?”
江晴害羞得說不出話。
“最近春天好潮啊,家裡有沒有紫外線烘幹機?內衣還是烘幹一下好。”
她個子高挑,不用把衣架絞下來,踮著腳尖就掛了上去。
只是陽臺早上才有直射光,下午便被樹蔭遮擋,一片陰涼。
江晴支支吾吾道:“之前有一個,壞了……”
元汀瞥過她稍帶窘迫的臉頰和蜷起的手指,忽然想起了十八歲的自己。
她借住在母親的一個表姐家中,每週兩天的“回家”總會讓她無所適從,尤其是這個姨姨家中有一位叛逆的兒子和壓抑不住的爭吵聲。
在異國他鄉的少女,總是對身邊的一切都難以建立親密與信任,雖然這位姨姨和姨夫對她不錯。
與自己的血緣至親從小生活在一起,到了一定的年紀都會産生一層透明的藩籬,更何況是這種“寄人籬下”的親屬關系。
元汀淡笑:“以後家裡就我們兩個,不用把我看成你的長輩,怎麼舒服怎麼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