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腳將面前的人踹開,隨後將破風從劍鞘裡拔了出來,就在這時候謝少淮從馬車上下來,一把抓住了蕭承野的胳膊:“不可——”
二十個守衛軍雖然只能防備,但畢竟都是頂尖的高手,很快前面的一批人都被打退,數人圍成一個圈,將謝少淮等人都圍了起來。
蕭承野被弄傷的左臂,衣服已經破了,巴掌大小的整齊傷口還沾著一些泥土,許太醫嚇得哆嗦,但還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連從藥箱裡取出來幹淨的紗布,上前將男人的左臂簡單包紮止血。
謝少淮抿唇,目光從蕭承野傷口上移開,隨後小聲對少年道:“阿野,不能傷人。”
蕭承野曾讓謝少淮喚過他的小字,但是謝少淮不肯,所以青年安撫似的喊出這兩個字,蕭承野臉上一熱,心頭的火立馬就消了傷口都沒那麼疼了。
少年將長劍收了起來,將謝少淮護在身後:“都聽阿淮的。”
此地還不到三霞縣縣衙,卻已經有這麼多刁民鬧事,可見這三霞縣比寧縣難啃的多。當謝少淮作難時,不遠處又趕過來幾匹馬兒,雖離得遠,但能看的清楚,來人身著玄色飄紅的官服。
是三霞縣縣令。
那群人都來不及走近,眼前這群鬧市的刁民看了人,便有帶頭的人喊道:“魏大人來了,咱們快走!”
“咱們快走,是縣令大人來了!咱們不能讓縣令大人難做!”
幾百號人在一盞茶的功夫四散逃竄,僅有地上幾個被守衛軍打的起不來的人還抱著自己的農具躺在地上呻吟。
謝少淮從蕭承野手裡拿走符節,隨後安撫少年:“殿下下去轎子裡處理傷口,剩下的為夫來就行。”
蕭承野不放心謝少淮,但是一旁的許太醫急的都快跳起來了:“殿下,您的傷口上還有汙漬,傷口又深,若是不及時處理,恐怕傷口要糜爛生熱啊!”
這時候前面的一行人也走了過來,來人是一個約莫五旬的男人,身材清瘦,目光有幾分清澈,但眉宇間卻帶著深深的溝壑。
男人一見眼前如被洗劫過的景象,下了馬兒徑直走向拿著符節的謝少淮面前,隨後叩首在地:“卑職魏清教民無方,還請欽差大人恕罪!”
謝少淮這才長籲一口氣,示意前面的周崇和守衛軍讓開一條路。
“魏大人真是好一個地方父母官,”謝少淮方才注意到了,那群人得知來人是魏清一個個溜得比兔子還快,不管這群人是不是他指示的,都和他脫不了幹系。
謝少淮說罷,地上叩著的男人嘆了一聲,並未為自己開脫,而是又道一句:“下官罪該萬死,還請欽差大人責罰。”
謝少淮懶得和男人糾纏,“帶路,回縣衙,這件事本官回追查到底,看到底是何人所為。”
今日三霞縣的百姓傷了蕭承野,按照大周律令,這可是要滅族的大罪,作為一方之主的縣令不可能不知道。但來時為了不引起百姓恐慌,並未透露除了謝少淮外等人的身份。所以大概能猜到指使刁民鬧事的人沒多大本事,最起碼手夠不到長安去。
而三霞縣縣令有一子在宮中任職侍中,若是他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他面前的人是當朝親王,動了王爺,滿族難保。
所以這群人和魏清真的可能沒關系。
三霞縣令謝了罪,帶著謝少淮等人安全抵達三霞縣衙,簡單詢問了一下三霞縣的情況和處置了方才留下的幾個刁民,謝少淮放心不下蕭承野,便沒再詢問什麼,先回房看了少年。
彼時許太醫已經為少年重新又清理了傷口。塌前少年赤裸著上身,左側大臂上繃著布條,銅盆裡已經有滿滿一盆血水。
許太醫忙完,擦了擦汗:“都弄好了,只是那農戶用的是鋤地的鋤頭,上頭還沾著糞土,即便洗了幹淨,但恐怕還是難免要感染。”
謝少淮眉心緊蹙,“勞煩許太醫了。”
許太醫又囑咐了兩句,隨後便去了隔壁廂房,準備寫個藥方去抓藥。
房間裡就剩下謝少淮和蕭承野,蕭承野方才被許太醫好生“磋磨”一頓,鬢角出了一頭細汗,唇都因為失血變得烏青,但是他一抬眸見謝少淮眉心緊蹙,羽睫濕潤,好像比吃了什麼仙丹還管用。
少年蹭地就站了起來,捂著謝少淮的後腦勺一把將人按在自己胸口:“阿淮別擔心,為夫一點都不疼。”
“抱歉。”
謝少淮看著少年的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