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正濃,金煮的光線把驟然冷清長街後染得極其的慵懶,有些剛入夏日時那般,總覺得睡一覺才是最好,石橋長鋪青石縫間彷彿都透著股暖意,催著人們歸去歸去。
前些日子總是熱鬧的客棧裡這時也沒人了,只有櫃檯旁有個掌櫃的在打盹,一個店小二正在清洗杯子,看到杜若進來,急忙喊道:“杜公子回來了。”
杜若在這客棧住得久,又是這家客棧裡唯一一個舉人,客棧裡不論是廚子跑堂還是掌櫃的沒有不認識他的。
小二的聲音把掌櫃的也給驚醒了,掌櫃的也打了招呼。
杜若笑著回應了一句,就往樓上去,剛踩到樓梯上,突然又停下,調轉到櫃檯前,對那掌櫃的說道:“馬掌櫃,明天就不需要送檀香去我房間了。”
“啊,杜公子,可是這檀香您不滿意?”馬掌櫃問道。
杜若為了睡覺能夠凝神靜氣不失眠,從來客棧之後就要求了每日都點檀香,這掌櫃也每日都專門去寺裡為杜若購買,近一個月了,從未斷過。
“那倒不是,”杜若輕笑道:“我明日就準備離開了。”
“哎喲,”馬掌櫃一拍額頭,道:“看我這腦子,哈哈!”
杜若笑了笑,就往樓上去,剛走了兩步,王缺突然出現在上方,看到杜若便大喊道:“杜兄,你可回來的晚了一點啊!”
杜若疑惑道:“王兄此話何意?”
王缺慢慢走下來,說道:“就在一炷香之前,薛捕頭才來找過你,不過因為不知道你啥時候回來,就先離去了,託我給你帶個話,說她有要事,離開金陵了,讓你多保重。”
王缺一邊說著,一邊坐下倒茶,打著哈欠,道:“杜兄,你和薛捕頭啥關係啊,你倆是不是那個啥……”
“她往哪走了?”杜若問道。
“啊,哦,那邊……”王缺遙遙一指。
杜若想也沒想便跑了出去。
看著杜若匆匆離開,王缺握著茶杯,撇了撇嘴,嘀咕道:“這還不肯承認,肯定有姦情,一定有姦情!”
此來金陵,最大的收穫當然莫過於心想事成考取了舉人功名,但是,這卻並不是最開心的事情,最大的驚喜,就是在金陵遇到了這個叫紅衣的姑娘。
杜若本想著明日便去道別,可現在連這道別都給錯過了。
他馬上要回蜀中,路途千里,
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都只能看天命,
所以,這相識一場的道別,
錯過了,真的挺遺憾。
…………
金陵北城城門口,薛紅衣騎著一匹棗紅馬,同行有二三十人,浩浩蕩蕩向著城外而去。
“大人,”薛紅衣身旁一個捕快說道:“這白蓮教餘孽的事情,應該是軍方的事兒,怎麼上面還讓咱們輯邢司來管了。”
薛紅衣白了那個捕快一眼,說道:“蘇州出了哪個亂子不該我輯邢司管的?”
“不是不是,”那捕快解釋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有些疑惑,以往發現白蓮教餘孽都是直接大軍鎮壓,怎麼這次就讓咱們輯邢司去了。”
薛紅衣說道:“你放心吧,不會讓你去跟白蓮教拼殺,就咱們這點人,都不夠給人塞牙縫的,我們只是配合軍方調查罷了,其他的你別管那麼多,到時候就知道了。”
夕陽下,最後一抹金黃灑在城牆上,微微照亮了濺起的灰塵。
就在薛紅衣出城之際,城外有五個人騎著馬迎面而來,濺起了很大的灰塵,到了城門口時,那幾人下馬接受了檢查才又上馬。
薛紅衣注視著那一行人,領頭的是一個身材十分魁梧的青年,背上揹著一把大戟還有一根碗口粗細的鐵棒。
擦肩而過時,薛紅衣與對方領頭的那人對視了一眼,頓時便能夠確定,這人是個高手,很高很高的那種。
匆匆一瞥,擦肩而過。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