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跟川哥好像啊!”楊輝發自肺腑說。
“哪裡像?”林一淺笑。
現在,林一眯著眼笑的模樣與陸景川同款,她居高臨下鄙視人的模樣不只是陸景川學她還是她學陸景川。
“神似。”楊輝說不出到底哪像,給出這麼個回答。
“或許,是在一起時間太久了。”林一提到陸景川,帶著少有的溫柔。
“姐,你大老遠跟我過來,為了看老宅?”楊輝問。
“不是,”林一坦然,“為了你。”
楊輝已猜到半分,或許是來給連蓉當說客:“我女朋友永遠活在二十一歲,姐,明天你願意跟我去看她嗎?”
林一點頭:“願意。”
第二天,兩人翻了半座山,來到那女孩墓碑前。
黑白照片上的她,梳著兩條辮子,笑得燦爛,那笑,甚至有些像連蓉。
“她比我大三歲,家裡窮,還有個弟弟,上學晚,與我一級。高中我們談戀愛,打算讀完大學結婚。”楊輝開始說他的故事,“七年前村裡發展遠比不上現在,我的通知書都要跑到鎮上拿,那天我滿心歡喜帶著通知書回家,她卻喝了農藥自殺。”
林一從未想過,那女孩是自殺,“為什麼?”
“為了她弟弟。那年,我們和她弟弟一起高考,她考上了南城一所普通大學,她弟弟考上花費巨大的民辦。她父母不知道我爸是陸伯伯的司機,只曉得他是個在城裡開車的,掙不了幾個錢。於是,讓她輟學,趕緊打工賺錢養家。”
楊輝平平靜靜,彷彿這件事與他無關:“她爸爸說我家也窮,逼她跟我分開,她下葬後,我們才聽說,她爸收了鄰村一家暴發戶五萬元彩禮,她才自殺。”
後來,楊輝去讀書,大三暑假實習藉著陸莫的光,進了陸氏,跟著陸景川,直到現在。
林一不是個同情心爆滿的人,她此刻,無助,不知該如何安慰楊輝,那時候,失去心愛女孩子,不滿二十歲的他,該有多麼絕望?
本該有些大好前途的姑娘,因為腐朽愚昧的偏見結束自己蒼茫的一生,那些年,她又是怎麼熬過來的?
“有時,我甚至會怪我爸爸,他在城裡,我和媽在山裡,他每月給我們錢,可是村裡長舌婦也多,不少人嚼舌根子說不中聽的話,欺負我和我媽。京京與那些人不同,她說我與她弟弟一般大,理應也受照顧……”
“她還說,我不能怪我爸,他有能力給我們更好的生活,完全可以進入城裡,可這片土地,是爸媽生長的地方,怎麼能完全捨棄?她說了很多很多,我都記得,唯獨到最後,她都不肯告訴她爸媽,楊輝家也能拿出五萬元彩禮!”
楊輝哭了。
平日裡大大咧咧的陽光男孩,該有這般不為人知的一面……
林一掏出紙巾:“對不起,我們不知道這些……”
如果知道,她必定會拼死攔著連蓉不去犯傻。
“姐,我放不下她。”楊輝哽咽,“你有沒有發現,連蓉的笑和京京有些像,她也比我大三歲,連蓉很好,可我並不想把她當成替身。”
“楊輝,忘了那件事吧,別有壓力,連蓉當時喝多了。”林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