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和科技的總經理辦公室裡，空調呼呼地吹著冷風，卻吹不散戴妮額頭上的汗珠。
她手中的立項計劃書已經被捏出了幾道明顯的褶皺，紙張邊緣甚至出現了輕微的撕裂。
"曦和，你到底要幹什麼？"戴妮第三次重複這個問題，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意，"一個尖端科技公司，招聘普通廠工進技術部？他們連基礎電路圖都看不懂，能做什麼？"
坐在對面的曦和卻顯得異常放鬆。他整個人陷在真皮沙發裡，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發出輕微的"噠噠"聲。
"媽，"他懶洋洋地開口，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照計劃做就行。技術部那邊我會親自盯著。"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俯瞰城市景觀，"董事會的壓力，就麻煩您再頂一陣子。"
戴妮長嘆一口氣，將計劃書重重地拍在辦公桌上。她揉了揉太陽穴，感覺一陣隱隱作痛。自從接手公司以來，她已經連續幾天沒睡好覺了。作為曾經叱吒商場的女強人，她太清楚這個決定有多麼冒險——用毫無經驗的技術工人替換專業團隊，這在科技行業簡直是自殺行為。
"我知道了，"她最終妥協，聲音裡帶著疲憊，"馬上安排。"
走出辦公室時，雲雪立刻迎上來："媽...戴總，不好了！寰宇科技剛剛釋出了三款新產品，功能和我們的主打產品幾乎一模一樣！"
戴妮腳步一頓，心臟猛地沉了下去。她接過平板電腦，螢幕上顯示著寰宇科技的新品釋出會直播。羅森身著西裝站在臺上，笑容得意地展示著他們的新產品——一款與曦和科技幾乎相同的智慧家居系統，價格卻低了整整10%。
"立刻通知市場部和銷售部開會。"戴妮仍然保持著冷靜，有條有理的說道，"還有，聯絡法務部，準備侵權訴訟材料。"
然而，更糟糕的訊息還在後面。接下來的三天，曦和科技的股價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連續跌停。主要供應商紛紛打來電話，要求重新商議合作條款；大客戶一個接一個地取消訂單，轉投寰宇科技；公司內部人心惶惶，技術部甚至出現了小規模的離職潮。
第四天早晨，戴妮剛走進公司大廳，就感受到了異常的氣氛。前臺小姐的眼神閃爍，保安的表情僵硬，電梯裡的員工看到她立刻噤若寒蟬。當她推開辦公室門時，秘書臉色蒼白地迎上來：
"戴總，董事會...董事會全體成員已經在會議室等您了。"
戴妮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公文包帶子，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
"通知曦和了嗎？"
"大少爺...大少爺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技術部說他三天沒露面了。"
戴妮閉了閉眼，感覺一陣眩暈襲來。她扶住辦公桌邊緣，等這陣眩暈過去後，挺直腰板走向會議室。推開門的那一刻，十二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她，目光中的指責和不滿幾乎化為實質。
董事會會議室裡，空氣凝固得幾乎能捏出水來。長桌旁坐滿了股東代表，張明遠坐在首位，金絲眼鏡後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悲哀。
戴妮在空著的椅子上坐下，感覺如坐針氈。
"戴總，"張明遠推了推眼鏡，聲音平淡，"您上任不到一週，公司市值蒸發50億。請您解釋。"
戴妮的指尖在桌下微微發抖，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的月牙痕。她想起曦和的叮囑——專案必須保密。此刻她如鯁在喉，一個字也說不出。
"您孤注一擲的裁掉了羅森，導致寰宇科技錄用他後完全取代了我們在行業的份額，現在供應商撤資，客戶流失，股價崩盤！”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公司可能會面臨停牌退市，甚至破產。如果您不公佈您的計劃，我只能抱歉地裁掉您，如果大少爺有什麼想法，麻煩您告訴他去跟家主溝通。"
受制於戴妮複雜的身份，張明遠的言語還算客氣。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秘書快步走到戴妮身邊，遞上一部正在震動的手機。螢幕上"曦和"兩個字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戴妮幾乎是搶過電話衝出會議室。
走廊裡，她顫抖的手指幾乎按不準接聽鍵："兒子，董事會逼宮，你到底——"
"帶他們來技術部。"曦和的聲音冷靜而篤定，電話隨即結束通話。
戴妮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西裝領口，昂首回到會議室：
"諸位，請隨我去技術部。你們要的解釋，馬上揭曉。"
技術部的燈光比往常明亮數倍，所有實驗裝置都被推到了牆邊，中央實驗臺上蓋著一塊深藍色幕布，隆起的高度顯示出下面藏著不小的裝置。
曦和站在一旁，嘴角掛著自信的微笑，他的聲音在安靜的技術部裡格外清晰：
"各位，我知道這幾天你們很著急。"他伸手抓住幕布一角，"但新專案已經完成，蒸發的市值，我保證以十倍奉還。"
幕布滑落，露出一臺汽車發動機大小的銀色裝置。表面佈滿精密紋路，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董事會成員們面面相覷，眼中寫滿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