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徵的話似乎讓老王回憶起了痛苦的往事,雖然他依舊沉默著,但那不自然的表情已說明了他的情緒波動。
路徵看著他,從口袋抽出一支菸,放在口中點燃之後,給老王遞了過去說,
“說說吧,說出來心裡會好受點。”
老王接過煙,狠狠地吸了一口,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
“我出生在一個軍人世家,我爹,我爺爺,我姥爺,都是軍人,爺爺那輩參加過抗戰,我爹參加過越戰,都犧牲在了戰場上。雖然他們都只是普通計程車兵,但我從小就把他們視為我的驕傲。”
“我在部隊一次次立下軍功,晉升到少校之後,我立刻請了假回家掃墓祭祖,想把這個好訊息告訴在天上的爺爺、姥爺和爹,好讓他們在天之靈能夠欣慰。”
“我爹死的早,我娘改嫁了,嫁給了一個人民教師,我這個後爹知書達理,一表人才,對我母親和我也很好,還給我生了個妹妹。”
說到這裡老王笑了起來,他從衣服的夾層裡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路徵繼續說道,
“你別看我長的糙,那是遺傳了我爹,但是我這個同母異父的妹妹長得可水靈了。”
路徵看了看照片,上面是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女孩。明眸皓齒,小巧挺立的鼻子,一副小家碧玉的可人模樣。
“我可疼我妹妹了,妹妹也很黏我,我一回去她就一口一個‘哥哥’,纏著我給他講我在部隊的故事,我總是以國家機密為由,唬得她一愣一愣的。”
“而在我那一次高興地回家去想告訴他們我晉升校官的訊息時,我卻再也看不到她了。。。。那天我回到家,整個屋子都充斥著壓抑、悲傷。我後爹在我印象中一直都是風度翩翩,即使已經花甲之年,仍然每天把自己收拾的一絲不苟,而那天我看到的他卻是白髮蒼蒼,滿臉鬍鬚,很頹廢,眼神裡也滿是痛苦。母親更是如失心瘋了一般,一會哭,一會笑,嘴裡還不停地喊著我妹妹的名字。”
說到這,老王的表情從笑容,變成了哽咽。
“我問我繼父怎麼了。繼父看見我,瞬間就哭了出來,他跪倒在地上,抱著我的腿,一邊哭一邊說:‘德發!爹沒用,爹沒能保護好你妹妹,爹教了一輩子書,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好,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聽到這裡,我一陣心悸,我知道妹妹出事了,但我還是冷靜地問清楚了事情的經過。妹妹是舞蹈藝術生,在學校品學兼優,人又漂亮,老師都很喜歡她,她也經常代表學校去參加一些比賽。直到有一次,她在一次表演中,被我們那市長的兒子看上了,開始瘋狂地對我妹妹展開追求,可我妹妹才15歲啊!我妹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最後那兔崽子終於露出了禽獸的本性,他和一幫富二代綁架了我妹妹,對我妹妹實施了輪姦,事後還將她赤身裸體的扔在了大街上!最後我妹妹不堪此辱,留下一封遺書,服藥自殺了。我繼父和母親看了遺書後,報警,上訴,可結果都是石沉大海。。。只因為那禽獸是市長的兒子!”
老王的雙手已是捏的噼啪作響,即使過去了這麼久,這份仇恨依舊在他心裡難以平息。
“知道事情的原委後,我徹底失去了理智,我花了3天時間,將那群兔崽子一個個的宰了,把他們的屍體掛在市政大樓上!”
聽到這,路徵終於明白了老王為什麼被開除雙籍,他說道,
“這件事雖然人神共憤,但你也太魯莽了,你當時的身份可是狼牙突擊部隊的校級軍官,你背後站的可是國家!你只要打個電話給你的頂頭上司,一個小小的市長還能隻手遮天了?”
“我知道,但是不能親手解決了這幫畜生,我難平心憤。事後,我知道我在法律上犯了錯,也甘願伏法,但從道德上,我沒有任何錯。”老王恢復了平靜,淡淡地說道。
路徵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知道,如果是他恐怕也會做出一樣的事。
“不管怎麼說,國家對你還算仁至義盡了,你殺了那麼多人,還把屍體掛在市政大樓上,給社會造成了動盪,這性質太惡劣了,結果只是開除雙籍,坐幾年牢就給你放了,估計你在部隊的大領導也為你操了不少心啊。”
“國家確實也沒有辜負我,後來這件事雖然沒有在社會公開,但是那個市長以及那群富商全部付出了應付的代價。出獄後,我知道我的行為愧對國家,愧對黨,所以我也沒臉再待在華夏,就出來做了一名僱傭兵。”
“那個。。。我為我之前的話向你道歉,你說得對,你只是犯了法,但你沒有犯錯,你配得上我叫一聲首長。”
路徵重新敬了一個禮,接著他把照片遞給了老王。
老王伸出手,打算接過照片,就在這時,一顆手雷從山坡的下方扔了上來,落在了老王身後的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