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意大大方方的回了一個笑,微微點了點頭。
譚棋當即要閉店不接客,帶談敘舟和淩意出去吃飯,被談敘舟阻攔:
“譚叔您別折騰了,就是帶她來嘗嘗您的手藝,她剛從外地過來。”
譚棋說行,“你小子也不提前給我打招呼,”又看著淩意:“那你們先做,改天叔叔請你們吃飯,你看看想吃什麼,今天叔叔親自下廚。”
等他返回廚房,談敘舟才解釋:“我倒是忘了他這麼熱情了,不過咱不去吃飯是對的,一會你就知道了。”
“你們看起來......”淩意斟酌用詞,“關系不一般?”
雖然是叫叔叔,但沒有親人之間的親熱感,可是看關系,又親近熟稔。
談敘舟正垂眸思考時,有菜先上,“先吃飯吧,有機會再給你解釋。”
而吃飯的時候,淩意也總算知道,談敘舟說的“不去吃飯是對的”是指的什麼了,“這一點也不輸北城的私廚!”
談敘舟換了公筷給她夾菜,“多吃點,譚叔要是聽到你這麼高的評價,又得喜笑顏開了。”
後來才知道,譚棋原本是有機會留在北城一家星級餐廳當主廚的,淩意不解:“那為什麼會來了這個小縣城?”
彼時兩人吃完飯,沿著馬路散步。
“因為我......小姨。”
淩意很少從談敘舟口中聽見他的家庭和他的親人的事情,“你的親小姨嗎?那你怎麼不叫他小姨夫?”
“因為他們並沒有結婚。”
十月的竹溪,夜晚已經帶了寒氣,談敘舟將自己外套脫給淩意,“我小姨是原本是堅定的不婚主義者。”
後來和譚棋相知相愛,即將走入談婚論嫁的階段,那時候也一定是她最接近幸福的時候,和愛人戀愛多年即將步入婚姻殿堂,唯一的姐姐家庭和睦美滿,可.....姐姐姐夫意外身亡,留下只有六歲的談敘舟。
“她當時想要接我去北城,我沒同意。”
驟然喪失雙親的談敘舟是悲痛的,太沉溺於悲傷裡面,反而不知不覺給大人出了難題,“最後她為了我,辭了北城的工作,也和譚叔退了婚,獨自一人回到了竹溪。”
淩意唏噓,好半響,“可是譚叔既然願意來這,說明他其實還願意和小姨在一起的。”
“是小姨她不同意。”
這也是談敘舟後來才想明白的事情,一個未婚的女人要將姐姐的孩子當成自己的責任,以小姨的驕傲和自尊,是一定不想給當時的譚棋帶來負擔的和流言的,所以當時才那麼決絕。
“只是她可能也沒想到,譚叔後來自己放棄大好的工作機會也來了竹溪,可惜......”
後來生了病,病來如山倒,從前的生離,變成了永世相隔的死別。
他頓了頓,牽著淩意的手稍微用了點力牽的更緊了些,“我們家的人好像都,沒有辦法抵達幸福。”
比如他爸爸媽媽,工作穩定,家庭美滿,卻喪生在突如其來的車禍。
小姨也是,年紀輕輕卻突患癌症。
還有他......
“談敘舟。”
淩意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他,隨後緊緊將他擁抱住,也沒說話。
晚風驚擾裡,車水馬龍。
無聲的安慰之意在遊走,浸滿談敘舟此刻的脆弱。
他回抱住她,聽見她說:
“你不會的談敘舟。”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你的未來會很好,很幸福。”
“他們沒有離開,也一直牽掛你,希望你好好的,帶著他們的羈絆,幸福下去。”
談敘舟仍舊是彎腰回抱她的姿勢沒有動。
許久,他說。
謝謝你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