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意,今天謝謝你。小月亮很開心。”
“不客氣,小月亮很可愛。”
他走過去,伸手牽住她的手,淩意一驚,頓覺手心有薄漢溢位,他的手心溫熱,她微微掙紮,隨即感覺到手腕處一陣冰涼。
他垂眸看她,低聲:“我走了。”
她微微抬頭,在微亂的心跳節奏中和他對視。
談敘舟的皮囊當真是無可挑剔,車燈遙射,在他身後格出昏暗環境,他沒穿外套,毛衣長褲掩不住的溫潤,眼神認真看一個人的時候尤其,是叫人很容易沉溺的溫情。
想說什麼都已經忘記,淩意有片刻失神。
談敘舟沒有松開她的手,此時用力往胸前一帶,這個剋制已久的擁抱終於得償所願。
他抬手環住她的背,微微用力,像是幼年時期在沙灘上,用力想要握住黃色的細沙。
“談敘舟。”
“嗯?”
“......你弄疼我了。”
他身體僵硬一瞬,隨即將人松開,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抱歉。”
視線在她瑩白潤潔的臉上幾度流連,留下一句剋制的再見。
黑色賓士緩緩駛出地下車庫,紅色尾燈在轉角處徹底消失不見。
淩意抬手,藉由昏暗燈光,得以看見手腕上那條光芒暗閃的鑽石手鏈。
第二天,盛茹菡和淩厲來看她,吃飯的時候看見她纖細手腕上的手鏈,感嘆道:
“終於捨得開始打扮自己了!”
淩意喝湯的動作一頓,然後不動聲色拉下袖子,吃完飯回到房間,將手鏈摘下,放到抽屜深處。
非己之物。
談敘舟在週日下午將小月亮送回家,鄭之杭神清氣爽,一臉笑意抱著小月亮問:“在幹爹家開不開心?下次我們還去好不好?”
小月亮吃著談敘舟買的曲奇,點點頭,咿咿呀呀:“姐姐,姐姐。”
鄭之杭:“?”
“淩意。”“週六我們一起帶著小月亮玩了。”談敘舟解釋。
鄭之杭:“速度夠快啊?什麼時候帶來家裡吃飯?”
“哎對了,當年淩意家裡發生的事兒你知道了嗎?”
鄭之杭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多半不知道,把小月亮交給許薇,將談敘舟帶入書房,“我也是上午剛聽人說起來,知道的不全......”
那天談敘舟從鄭之杭的書房出來,臉色灰白,在車內枯坐半天。
他點一根煙,修長手指搭在車窗,指尖猩紅點點,煙霧纏繞,車內人卻許久沒有動作。
煙灰落盡。
無力垂下的手幾分頹唐之感。
路上下起一場雨,起初綿綿細雨夾雜微風,不過十分鐘的光景,風力迅速加大,雨亦有了瓢潑之勢,空氣中夾雜黃沙塵土,能見度極速降低。
談敘舟一個急剎,堪堪停住,前車尾燈剎車燈亮起,喇叭聲環繞在耳邊。
差點追尾。
車載導航適時提醒:今日夜間,受西北大風天氣影響,城區部分地區將會出現暴雨和沙塵暴天氣,請廣大居民非必要不外出,出行注意安全。
也許極端天氣早就發出預警,是他自己沒有注意到。
只是此時,也沒有什麼能阻擋他了。
黑色賓士打著雙閃,在沙塵和暴雨之中走走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