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不去。”
他從沙發上摔倒下來,憑著本能爬起來,癱坐在地上,人前多少人稱贊的科技新貴,也只敢憑借醉酒之後,撥這一通電話。
偌大的公寓裡,月光從落地窗前洩入,沙發前的人背脊不再挺直,憑添幾分頹唐之意。
“你醉了,身邊有人嗎?”
這次他回的很快,“沒有。”
淩意站起身來,去玄關處找到自己的手包,在裡面翻了半天,想要找到雲祈的名片,未果。後來想起,上次被扔在了沈梓旭的辦公桌上。
他的身邊再沒有自己如今能輕易聯絡上的人,這個發現讓淩意頭又痛了幾分。
正在她躊躇之際,嘟嘟嘟提示音響起,她拿開手機一看,這通電話已經莫名其妙被結束通話。
再次回撥過去,女聲提示電話已關機。
後來給沈梓旭打電話,他沒有接。淩意木著臉,從專案工作群加了韓霜的微信,從她那裡拿到雲祈的聯系方式。
晚上應酬結束,雲祈被打發回了家,這會接到淩意的電話,整個人還是懵的,當即起身,說他馬上去談總家裡看看。
淩意本想說,去了之後再給她打個電話,說是什麼情況。
一句話在心裡斟酌了半天,還是沒說出口,最後只是留一句客套的感謝。
第二天淩意趕早班機去南城出差,沈梓旭早上七點給她回了電話,問她什麼事。
淩意隨便找了個藉口。
失眠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她開始重新藉助藥物,這會在飛機上,伴隨噪音陷入淺眠當中,也因為航班,錯過雲祈的電話。
雲祈盡職盡責做助理的工作,昨晚宿在談敘舟公寓的沙發上,聽見談敘舟浴室傳來水聲,便去廚房做簡單的早餐。
談敘舟出來時,時間不過八點,雲祈暗自感嘆老闆生物鐘的強悍,宿醉之後也能按時醒來。
他洗了澡和頭,穿著浴袍,拿了毛巾擦臉,看見立在餐桌旁的雲祈,啞著聲音問他怎麼了。
雲祈不知來龍去脈,只說:“昨晚淩老師——”怕談敘舟不清楚是誰,具體:“序和的淩意,給我打了電話......”
老師是雲祈跟著序和的人叫的。
談敘舟皺著眉頭聽完,忽略掉雲祈眼裡那點八卦的意思,“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已經在這,雲祈幹脆在談敘舟吃早餐的時候,跟他對起今天的行程安排,滿滿當當一直到晚上八點。
“序和那邊專訪什麼時候啟動?”
這話問的雲祈一頓,“合同還在走流程,按照時間安排,大概本月中旬就會啟動。”
“拍攝呢?”
“拍攝?哦談總你說雜志專訪,那個還需要跟宣傳具體去對時間,我到時候跟您彙報。”
他嚥下最後一口咖啡,擦了擦唇角,“嗯,盡快。”
至於是盡快推進專案,還是安排拍攝,他沒明說,但雲祈鬼使神差覺得應該是後者。
想了想,自作主張給淩意打個電話,畢竟昨晚她話中的擔憂不像是假的,對面沒接,於是作罷。
賀明栩在九月二十日回國,和淩意約在工作室附近一家日料。
他畢業去了澳洲讀研,後來一直留在那邊,與賀家關系淡薄,許久沒回北城。
“不回賀家?”
以往各種顏色在頭上應接不暇的人,現在是黑發少年頭,穿一件白色薄毛衣,清爽但又沉澱下來,只有說話還有幾分當年的影子。
“回去沒意思。”
淩意斟酌:“賀奶奶會想你的。”
他吃一口金目鯛刺身佐橘醋提味,無所謂回答:“把老太太約出來吧,左右那個家我是不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