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謀
到達公司後，喻輝讓秦朗將資料放在會議室內，召集袁菲、林清清過來一起開會。喻輝說道：“今天，我帶秦朗去光音資料公司考察了，這家公司2016年底成立，打算明年底在新三板掛牌，今年需要籌資擴建機房。但是為了規避投資風險，公司決定分階段投資。秦朗你按照新三板掛牌的硬性條件和這家公司的經營情況，倒推出今年大概的投資額度。袁菲，你負責初步的資質和業務審查，結合秦朗的結果，填寫《立項申請報告表》。林清清，你協助袁菲和秦朗整理資料。”三人領取工作任務後，便開始積極行動起來。
袁菲、林清清審核公司相關資料後，沒有發現大的風險，秦朗倒推出此次投資金額為4000萬，擴建機房可配備200個8.8k機櫃，結合此前公司已有的200個機櫃，淨利潤、營業收入、研發投入或股權投資金額均能達到新三板掛牌條件，《專案初評報告》最終成稿、交到了喻輝手上。
嚴沐璇這幾天透過地下渠道查詢到了金瑩、戴曦、任靜的戶口本資訊、軌跡資訊、名下公司資訊。金瑩在漢江活動、與範疇育有一女，母親柳蓮英於2017年1月在漢江註冊一家名叫江中藍光電子科技有限公司，公司主營業務為電子、通訊與自動控制技術研究、開發；網路技術的研究、開發；技術進出口；計算機技術開發、技術服務；貨物進出口等，結合光音公司提供的資料，二者並無業務上的聯系。
戴曦於今年5月懷孕坐飛機前往美國，母親苗璞玉於今年4月在漢江註冊一家名叫江中朗迅電子科技有限公司，公司主營業務與藍光公司一致，與光音公司也沒有業務往來。
而任靜則在北京一家公司上班，其近親屬名下並無公司，但她的銀行資金往來與某位部級領導非常密切。嚴沐璇憑直覺和經驗推斷，範疇此次籌資必有貓膩，得抽時間會一下範疇。
一間古色古香密閉的茶室裡，茶香四溢，就嚴沐璇與範疇兩人在內談話。嚴沐璇氣定神閑地問範疇：“範總，金瑩和戴曦都是你的女朋友吧。據我得知的訊息，戴曦現在美國待産，金瑩在國內照顧你，兩個人都在漢江註冊了公司。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此次籌資是不是另有目的。”
範疇被嚴沐璇專業的調查能力震驚了一下後，大笑道：“嚴總不愧是銀行世家出身，連我的私生活都摸得這麼透。實不相瞞，我讓她們成立公司確實有私心，不都是為了多賺點錢嘛。”
嚴沐璇不屑道：“賺錢你也沒必要將女朋友刻意送去美國待産吧。”範疇尷尬道：“這不為了利用政策，讓孩子獲得美國國籍、彎道超車以後也能低分上國內名牌大學啊。”
嚴沐璇見範疇還在打馬虎眼：“範總，您身家這麼高，以後孩子到哪都能讀好大學。實不相瞞，我和喻總都察覺到你公司有問題，但是他掌握的資訊沒我的多，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決定對你公司分階段投資。如果你今天不說實話，我可將你公司潛在的經營風險告訴我父親，讓銀行撤回貸款，到時候你公司資金鏈斷裂、股權投資這事可就泡湯了。”
範疇眼見投資款要泡湯，著急地解釋：“嚴總，我哪敢騙你，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也看到了，我是真金白銀地在做資料中心，怎麼可能圈錢跑路呢？”
嚴沐璇見範疇慌亂了，問：“那任靜又是誰呢？她在北京，你在江中拿地蓋廠能這麼順利，一定和她有關系吧。”範疇痛快地承認了：“嚴總猜對了，她是上面某領導的外甥女，我就是個白手套罷了。”
嚴沐璇終於明白了這個專案為什麼這麼順暢、喻輝又不得不接這個專案，但是為了自己能獨善其身，便與範疇談起了條件：“今年我們估算投資4000萬元，喻總公司計劃投資3000萬元，我負責的喻氏公司計劃投資1000萬元。範總，我也是給喻總父親打工的，為了避免對將來的可能出現的風險擔責，公司投資的1000萬元你需要拿個人資産作抵押擔保。”
範疇不：“這樣我還不如去銀行抵押貸款。”
嚴沐璇輕笑道：“範總你不知道新三板掛牌的條件嗎？一個條件要麼是你公司的研發投入超1000萬元，或者必須有專業機構投資超2000萬元。如果這次我不跟投，喻總必定會起疑心。即便上面有大領導施壓，集團領導和喻總為了個人前途、保護國有資産不被流失，也有權利在立項階段否決這個專案。”
範疇思索一會後，說道：“行吧，嚴總利弊都分析得這麼透徹，你完全可以不投這個專案。何必約我出來繞這麼一大圈呢？嚴總不想和喻總共進退、又是出於什麼私心呢？”
嚴沐璇冷淡地說道：“這個不是你操心的事。你想好抵押的事後給我回信。立項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嚴沐璇離開後，給喻建國彙報了光音公司的大致情況，並提議道：“喻總，喻輝女朋友林清清在印景公司的盡調中表現突出、我也很看好她。這次光音公司的盡調，您能否跟集團領導推薦林清清參加呢，她表現好了，也是給喻輝爭光，也能緩和您與喻輝之間的關系。”
喻建國上次知道林清清的存在後，也找人調查了林清清的相關情況，覺得這小姑娘雖然沒啥背景、但其他條件確實沒得挑，喻輝喜歡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強扭的瓜不甜，以後少操心他的感情就是了；現在嚴沐璇的提議也在理，便回道：“可以，我跟領導推薦一下。”
喻輝沒有銀行高層的資源，自然是不能輕易查到金瑩、戴曦與範疇的資金往來資訊，即便讓範疇提供上述資訊，範疇也有權利選擇性披露其他銀行流水或者直接拒絕。
喻輝想到這次嚴沐璇不同於對其他專案那樣刨根問底、咄咄逼人，估計心理另有想法，便給她打了電話：“沐璇，你對光音公司怎麼看？”嚴沐璇笑了一聲：“喻輝，咱倆在業務上是很有默契的，我也覺得這家公司有點異常、但又說不上什麼。不過，上面的任務是讓他掛牌、上市，到時候回報率還是可觀的。真有問題，我們在協議裡擬好回購條款、風險也不會太大。”
喻輝見嚴沐璇這麼說了，倒也沒有再疑慮了，又問道：“你這次打算投資多少？”嚴沐璇思索後回道：“這次估算投資額在4000萬元，我決定向喻總請示投資1000萬元，剩下的你們來主導。”
喻輝點頭同意：“行，我們估算的金額和你的差不多，會上詳細討論。”
這天，喻輝召集集團立項委員會開會討論光音公司的立項事宜，並邀請了嚴沐璇出席會議。待5位委員詳細閱覽桌上的《專案初評報告》和立項申請表後，喻輝對這個專案做了大致介紹，集團方面大概投資3000萬元，盡調時間為期1個月，各位委員互相沒有異議後，一致批準了光音公司專案的立項。
這時一位委員提道：“喻輝，這次盡調還是派上次去印景公司的林清清去，對吧。”喻輝說：“林清清沒啥經驗，我打算派經驗豐富的袁菲去。”
另一位委員調侃道：“喻總，這是憐香惜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吧，在外面歷練一下有好處，工作表現好了，也有理由調到集團工作。”
喻輝想到集□□系鬥爭嚴重，在勾心鬥角的環境下林清清一定受不了，便婉言推辭：“在此我替林清清感謝各位領導的賞識，她留公司也有別的工作安排，這次就不去了。”
這委員一聽，不能駁喻建國的面子，直言道：“你父親對林清清很滿意，是他想讓林清清多歷練一下，這樣和你更相配。”
喻輝見父親居然認可林清清了，便也不好推辭了：“既然大家一致推薦林清清，那這次我就派她過去。”
嚴沐璇嘴角上揚，雖說喻建國此刻認可你了，不代表你將事情搞砸後依舊認可你。
散會後，嚴沐璇回到辦公室給範疇打電話，範疇坐在正開車的司機張佑寧的右後方接起了電話：“嚴總，你好，會議怎麼樣了？”
嚴沐璇回道：“範總，你們公司的立項透過了。接下來是擬定關鍵條款和盡職，為期1個月。我給你最後一個月的時間，想清楚了回複我。”
喻輝則叫來秦朗、袁菲、林清清到辦公室開會：“光音公司的立項透過了，集團決定派秦朗和林清清過去盡調，時間1個月，袁菲，你到時候負責把關。”
林清清想到上次喻輝讓自己不去、這次又讓自己去，感覺莫名其妙，正要插話，被喻輝阻止道：“林清清，有事會後說。你和秦朗將關鍵條款擬好後與光音公司負責人溝通、更改，切記詳細明確分階段投資條款的條件和回購條款的觸發條件。”
秦朗和袁菲出去時自覺地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林清清跑到喻輝跟前錘著喻輝肩膀問：“喻輝，怎麼說話不算話了，之前說不讓我去，現在又要過去。”
喻輝笑著說：“我爸跟集團領導提議讓你過去歷練一下，說明他認可你了。你過去好好表現，完事了帶你去見見他。”
林清清害羞地點了點頭，又說：“美國簽證的事怎麼樣了？我護照前幾天都拿到了。”喻輝說：“我聯絡了美國那邊的公司出具了會議邀請，打算給你辦商務簽。你加一下這個旅行社的工作人員的微信，她告訴你一些注意事項、填寫表格，然後等待面簽時間。”
林清清見喻輝這麼貼心，不顧工作場合，就抱住喻輝親了一口，不等喻輝反應過來，轉身便溜了。喻輝抿著嘴搖頭笑了笑，這林清清永遠不知道她下一秒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