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個問號
◎淋雨的秘密◎
忙好店裡的事,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付思齊收好手機,穿上大衣出門。
夜裡的風涼颼颼地直逼人,而那冷風中站著個小娃娃,正牽著旁邊女人的手唱歌。
顯然兩個人都沒注意到他出來。
小蘇對著路燈下的撲稜蛾子唱得歡脫。
“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天黑……媽媽,你看你看,有好多小蟲。”
連清笑著刮她鼻子糾正她,哼著輕輕的調子,“是,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小蘇便跟著重唱了一遍。
連清轉過頭才看見他出來,直起身子:“不麻煩你吧?”
“有什麼麻煩的?”付思齊蹲下來,拿出一個芋泥春捲放在軟糯的小娃娃手裡,“小蘇,給你。”
“謝謝舅舅!”
“少吃點哦,不然晚上蟲蟲就要來吃你的牙咯,”連清囑咐小蘇,一邊搖搖頭,看著付思齊,“膩得慌,也就小孩兒喜歡。”
是嗎?
“不止。”付思齊笑了笑,他看見那春捲裡滿滿的餡料,想到傍晚廚餘垃圾桶裡的好幾個失敗品,廚師當時還納悶,老闆做什麼呢?
有時候,他也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麼。
“走吧,去找錢之嶼。”他開啟車門,讓連清和小蘇進去。
小蘇一路上還在唱《蟲兒飛》,原來是幼兒園佈置的作業,“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但孩子的世界純真,哪有心碎呢。
夜色如墨,遠處高樓後是朦朧不明的山巒,一座接著一座,霧在晚上升騰而起,似乎有意想遮住這令人心碎的黑。
付思齊給錢之嶼打了通電話,說一會兒到,接著就掛了。
“你起碼說句再見,不然別人以為你沒禮貌呢。”連清好言相勸。
“不會,沒事。”
連清笑了聲,知道拗不過,隨口問:“你現在還每天跑步?”
“跑的。”
“也是,你也沒什麼別的愛好。”
跑步算是付思齊的一種消耗,但不算愛好。他喜歡戶外活動,比如攀巖,幾年前,他進了一個業餘的攀巖隊,每週日都會跟著參加活動。
一面開著車,一面才恍覺自己好像的確沒有能和林晴羽同頻的興趣。
林晴羽不喜歡戶外活動,能走絕對不跑,能坐絕對不站。她愛唱歌,會彈鋼琴,也喜歡喝酒,各種各樣的酒,學著自己調,但量不多,也只在家裡喝。
付思齊帶著連清去見錢之嶼的時候,她已經出現在梁孟家裡,梁孟的朋友也在,不知大名,梁孟喊她阿怡。她們倆住在一間房子裡,阿怡算梁孟的房東。
“阿怡,孟孟,嘗嘗。”
林晴羽從自家提著酒過來,一瓶朗姆酒,又在樓下買了兩條養樂多和幾瓶水溶c100,兌在一起,有股清新的奶香。
她這手藝是在網上看各種調酒配方自學成才,有時候也會自己添點新意,但也就上個月,自己把自己幹倒了,隔天腦仁疼了好半天,再也不敢在工作日的前一晚亂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