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善文有些愣怔。這退貨的方式他從來沒有碰到過，為什麼要票據，他哪裡知道？
說了要票據，就要票據的嘛，問這麼多幹什麼？應該是林悅兒想少退點貨才想出的招數吧？
柯善文自認為弄懂了，理直氣壯的說：“看見沒？這裡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的！你們為什麼不把票據儲存好呢？”
外面一個老師模樣的穿著中山裝的老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這小夥子說的有道理，既然有規定，大家就要按照規章制度辦事。”
“馮校長，你也逛商場啊？”老人一發話，邊上很多人跟他笑著打招呼。看來很受歡迎。
“是啊是啊，我是來給我孫女看看什麼包包的。”老人笑呵呵的說：“我家鄰居昨天買了個雙肩包，我孫女看著可眼饞了，昨晚哭唧唧了一晚上，弄的我老伴心疼死了。一大早就催我過來。”
邊上熱情的幾個人，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僵硬。
這雙肩包，還不是那家店的東西？不就布做的一個包包嘛，總共才多少布料啊，就賣幾塊錢，也不知道這些人咋想的。
今天看到那邊布藝的沒人光顧，他們很高興。總覺得要這個櫃檯要倒黴。
“我說老校長，你怎麼也湊這個熱鬧啊？”邊上一個中年男人，笑著遞過去一支菸：“那包包是布做的，賣的還挺貴。改天我給您整一個皮的，賊風光。”
“哎，那可不成。”馮校長趕緊擺手：“一麼是我們身為人們教師，不能要你們的禮物。二麼那個包包，是我孫女喜歡的，我若是不給她買，她奶奶要錘死我的。”
馮校長說著，哈哈笑著往林悅兒賣布藝的櫃檯那邊走去。
“馮校長，你來評評理啊！”阿潔看到馮校長，也激動起來：“這家店說話不算話，說好了要退我錢的……”
馮校長在縣城很有名字，為人公正，很得大家尊重。阿潔覺得自己的事情這麼簡單，馮校長肯定會給自己做主的。
“大嫂，並不是我們不退錢，是你沒能按照規定提供發票。”林小芳也火了：“已經跟你說了很多遍了，你是不是不認識字啊？”
“你個小娘皮，說誰不識字呢？”阿潔明顯被戳中了痛處，頓時大叫起來。
她最痛苦的，就是自己不識字！
她們兩夫妻之前也是農村的，後來老公機緣巧合來到了城裡上班，她也跟了過來。
來到城裡以後，因為不識字，出了幾次洋相，鄰居們時常會嘲笑她。她也曾痛下決心，好好識字，可惜每次看到那些字，她就犯困。妥妥的催眠神藥……
經過一番辛苦努力，她已經會寫自己的名字了，雖然字寫的其他人認不出。這兩天也認識了寫字了，不如說這耀達商場四個字，女兒就反覆教她。她覺得自己看到就能認出來。
好不容易有點驕傲的心，這回被林小芳說不識字，頓時怒了：“你就是這麼做營業員的？你們經理呢？”
鄰居們羞辱她也就算了，這小丫頭一看就是農村來的，她有什麼資格羞辱她？她可是在城裡生活的，身份可是比這丫頭高貴了很多的！
“小芳，道歉。”一道清冷清脆的聲音，在人群外面響起。林悅兒從人群中慢慢走了進來。
“悅兒……”林小芳眼圈都紅了：“是她總是聽不懂……”
“嫂子，是我的錯。”林悅兒對阿潔鞠躬：“對不起，是我沒跟他們解釋清楚，讓您產生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