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午休時還做了一個被許祐掐著脖子威脅找秦馳給他做擔保書的噩夢。
許高富忽然打電話過來,許頌看到備注先是意外了幾秒,而後才沒什麼防備地接通電話。
他意外的原因主要是因為自從那次離開家他跟秦馳去旅遊時,許高富給他打電話他沒有接通的那一次起,對方就沒再給他打過電話了,平時只在微信群裡聊聊天,就連私聊都很少。
許頌不知道許高富打電話過來是想要跟他聊什麼,只是看到備注就出於下意識的呼吸加速,四肢緊張發麻。
他聽到電話撥通後聽到許高富熟悉的聲線,粗啞的笑著跟他打招呼說晚上好,心髒止不住地開始加速振跳,嘴巴不太會說話一樣幹巴巴地叫了聲爸。
“在幹什麼呢?呵呵,現在還在軍訓嗎?”許高富說話的語氣少有的和藹,莫名的讓許頌覺得像平時許高富討好親戚時的模樣。
他眨了眨眼睛將這個想法拋開,盡量緩解自己的緊張,有些磕磕絆絆地說:“剛洗完澡……嗯……今天下午請假了下午沒去學校,但明、明天還要去軍訓的。”
許高富隨意地哦了聲,沒好奇也沒關心許頌為什麼請假,只是笑呵呵地問他現在在首都待得還習慣嗎?在上大學的感覺怎麼樣?
許頌有些意外許高富關心的寒暄,同時心裡又有些警戒地覺得這樣的話術似曾相識,很像許高富要做什麼事提前做的鋪墊,但許頌覺得這樣去揣測自己的親人不好,有些負罪感地垂下頭,心裡對許高富的關心感到暖洋洋,小聲地答複:“現在習慣的,每天都覺得很開心。”
“開心就好呵呵開心就好。”許高富聞言客套地附和道,有些步入正題地試探問:“你最近和那個秦,額,秦馳是吧?感情還好吧?”
雖然不知道許高富為什麼會這麼問,但許頌聽到了有種對方態度松動的錯覺,有點開心地說:“很好呀,他很好的。”
許高富聽著他有些歡快的語調,心裡求自己親兒子的壓力都放鬆了,說話的語氣逐漸不太自然,藏著一股低聲下氣的憋屈,忽然嘆聲:“頌頌啊。”
聽見對方忽然叫自己小名,許頌放鬆的肩膀一塌,不知怎麼心裡有些泛酸,說話的語調很鬆懈:“怎麼啦。”
聽著許頌低緩的聲音,許高富心裡莫名感受到一絲虧欠,嘴裡想要說的話短暫一梗,幾秒過後,低聲改口道歉:“爸之前,在客廳說的那些都是氣話,你是我親兒子,爸不可能真的不要你回家的,我跟你媽其實一直都很想你回來。”
許高富忽然跟他道歉,許頌有些反應不過來,眼睛僵僵地盯著被褥,好酸澀地輕嗯了一聲,緩慢地說我知道啦。
許高富又問他過年回家怎麼樣,一家人好好聚著吃一頓飯。
許頌聞言想到了秦馳,不知怎麼答話地沉默了下。
許高富也沒強求,幹笑著說:“不想回也沒事,以後有空就回,爸媽給你做喜歡的菜吃的,怎樣?”
許頌也不知道許高富怎麼突然這樣,低聲下氣寒暄的樣子讓他好不習慣,垂著頭手指有些無所事事地扯著蠶絲被子上面的勾花遊神,直到許高富忽然又叫了他一下,那股不自然的語氣再次傳來。
“頌頌啊。”
許頌低低唔了聲,聽到許高富半咳嗽地說:“你幫爸一個忙,讓秦馳給你哥弄一個擔保書好不好?你哥犯了錯,學校要開除他的學籍,他今年才二十一歲啊,要是被開除學籍,這二十幾年的努力可就都白費裡,而且那些東西可是要在檔案裡跟一輩子的……”
許高富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朦朧得像是隔了朦朦的一層紗,許頌本來陷在情緒裡的大腦像是被瞬間潑了一瓢冷水,冰冷的感覺蔓延,凍得他渾身發涼發抖,就連對方後面請求的話語都聽不清了。
他艱難地維持著呼吸,胸腔遲鈍地一起一伏,整個人彷彿生鏽了一樣無法動彈,好半天嘴裡才囁嚅地發出言簡意賅的聲音:“不。”
許頌吐出的氣息很虛,虛得許高富第一時間沒有聽清,停頓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繼續低哄地勸許頌幫忙:“再怎麼說他是你哥,只要讓秦馳隨便幫一下,這件事很輕松地就解決了……”
“那其他人呢?”許頌有些反胃地問:“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
許高富一梗,即便良心遭受譴責,也依舊道:“他們到底是不相關的人,你哥是我們的血親……”
“他讓別人流産的時候怎麼不這麼想,如果是清寶這樣被騙呢,你不覺得,他真的很壞嗎,他。”許頌有些喘不上氣地停頓了下,最後控制著情緒地打斷電話另一端許高富企圖狡辯的話,“我不會幫的,我討厭他,他好惡心。”
“怎麼能這麼說自己親哥呢?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人,提什麼討厭不討厭的……”許高富下意識發出袒護。
“寶寶?”許頌身後忽然傳來秦馳低沉的叫聲,他虛拿著手機,不受控制地調低音量,緩慢回過頭。
秦馳剛洗完澡穿著鬆鬆垮垮的睡褲,脖頸間掛著粉色毛巾,單手捋著頭上的濕發一身水汽從浴室走出來。
他目光落在許頌耳邊的手機上,輕輕挑了下眉峰,一邊朝許頌走過來一邊好奇地低問:“在跟誰打電話呢?”
電話另一端的許高富隱約聽到另一道截然不同的聲線,收住為許祐辯解的話,有些激動地懇求:“頌頌,你聽爸爸的話,就幫這個忙行不行?你哥不能被開除學籍啊,這樣你讓他以後怎麼辦吶?你讓我跟你媽以後怎麼在親戚面前抬起頭啊,是不是?這樣,你不好意思說的話,讓爸去跟他說,你把手機遞給秦馳就行……”
許頌手機音量雖然開得很低,但秦馳走過來低頭朝他靠近時依舊能聽清,這一刻許頌有種說不出的難堪,垂著眼有些說不出話。
“怎麼了?嗯?”
秦馳像是什麼也沒聽清似的抬手把他的腦袋抬起來,關心地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貼到他臉頰邊一啄一啄親他,好擔心地溫聲低問:“誰惹我們頌頌不開心了?嗯?我去教訓他。”
電話另一頭許高富彷彿若有若無的背景音,許頌沒有理他,秦馳也跟沒聽到一樣,皺著眉去舔許頌的唇角,聲音低低啞啞地喊他:“不要悶著不說話,頌頌……”
許頌微微張了張嘴,秦馳就順勢吻了進去,勾著許頌的舌尖著迷地吸,搭在許頌下巴上的手指也深入地揉著許頌的下唇。
他們有些忘我的接吻,只是手機裡不厭其煩叫喚的聲音有些破壞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