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頌開始對跟李潔和許高富吵架感到後悔,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這麼沖動的,如果先順著李潔和許高富的脾氣,然後讓他們一點點接受自己的性取向,最後再讓他們和秦弛見面,或許結果會好一點。
但真正站在兩人面前,面對那些質問時,許頌的心就亂了。
他無法在李潔和許高富面前保持冷靜,沉默不語是他一貫用來逃避和搪塞的手段,可這一次就行不通了,於是不善言辭的他開口就把一切搞砸了。
他的大腦開始不斷回憶這十八年和李潔和許高富生活的點點滴滴,記憶從好的地方開始美化,從委屈的地方開始惡化,兩種感受鑽在他身體裡彷彿要搶出一道主導權。
“晚上還是要按時吃正餐,現在先吃一小碗墊墊肚子。”秦弛側頭貼著他的耳朵輕聲溝通,沒聽到許頌的回應又低低“嗯?”了聲。
許頌短暫地回過神,其實沒聽清秦弛說了什麼,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又不開心了?”秦弛單手就能託著他,另一隻手去掰他的臉頰,溫聲溫氣關心問:“怎麼了?”
許頌跟那雙狹長的眼睛對視,有些艱難地動了動嘴巴,表情是說不出的茫然和難受:“我不知道。”
秦弛去親他,舌尖勾著許頌的唇角輕舔,在許頌微微張開唇時鑽進縫隙裡,滑過牙齒往深處縮著的舌尖糾纏,發出一陣曖昧不清的水聲。
許頌被秦弛撐著後頸,微微弓起身低頭雙手緊緊抱著秦弛的後頸。
對方親得很溫柔,就像是一種溫吞的撫慰,許頌沉溺在這股濕軟酥麻的感覺裡,那種難受的感覺短暫的被接吻帶來的刺激代替了。
秦弛把他抱到沙發上親,掌心在他脊背上撫摸,最後又滑到了他的脖頸上,指腹輕撫著上面烏青的痕跡,感受到許頌瑟縮了下,秦弛幾乎有些按捺不住內心陰森的戾氣。
他含著許頌的嘴唇,氣息粗熱地問:“疼嗎?”
許頌起初沒發覺秦弛在摸他的脖子,不知道他在問什麼,直到秦弛親著又問了一聲,許頌才有些慢半拍地說沒事。
秦弛懲罰性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舌頭從許頌濕紅的唇珠舔過,低聲說:“他們總是把你弄受傷,你為什麼還要為他們傷心呢?”
許頌的嘴唇好麻好燙,他有些躲避地抿了下唇不讓秦弛的舌尖再次伸進來攪弄,在秦弛轉而去吻他的唇角時,很小聲地說:“我控制不住。”
秦弛親吻的動作停頓,聽到許頌難過又無力的聲音:“因為我們是家人,雖然他們有時候很壞,但有時候又很好,我知道他們還是愛我的,就是比其他人少而已,我控制不住想要多一點,他們給不了我就開始難受了。”
許頌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像是在自我勸說的呢喃:“其實這怪不了他們才對,是我想要的太多了,我……”
“是頌頌要得太少了,所以他們才沒看見。”秦弛重新吻住他的唇繼續輕聲地安撫:“沒關系……以後頌頌就向我索要吧,我不會嫌多。”
就算血緣會糾葛著許頌也沒關系,遲早有一天許頌的心、情緒會全部轉移到他的身上,最後那些可笑的家人只能不知不覺是淡出許頌的世界。
秦弛心道,抱著許頌微紅的臉頰溫聲提議:“這幾天我們去外面散散心心吧。”
他在許頌有些茫然的視線裡補充:“頌頌之前不是說想看海嗎?”
……
坐上去往海島的遊輪時,許頌還有些懵。
昨晚秦弛收拾行李時他就呆呆的,看著對方定行程,打電話叫人照顧豚鼠。
許頌旅遊的次數屈指可數,除開在市區附近爬山逛寺廟,只有小時候記不太清楚那次,再加上長大後許祐生日去的那一次。
按照原來的規劃,假如秦弛沒有出現,他或許有可能會跟淩航一起去隔壁市看一次海,現在雖然過程都錯了,但結果差別不大。
許頌依舊看到了深藍的海水,浪花裹挾著鹹腥的大風迎面翻湧而來,讓他大腦都放空了。
秦弛的朋友在海島上開了一間度假酒店,臨海的位置風景很漂亮,房間向海的方向基本上都是落地窗,能夠很清楚聽到海浪的聲音。
晚上聽起來很助眠。
許頌好喜歡蹲在窗邊看風景,在秦弛家喜歡這樣看夕陽,到了島上的酒店喜歡這樣看海,清晨起來就在窗邊看得一眼不眨。
秦弛拿著防曬乳要往他曬紅的臉上擦,許頌聞到那股香味皺著鼻子想要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