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人皆知,這凌霄山終年雲霧繚繞,入目所及便是一片山林,林中那些樹據說也有幾百年的歲數了,密密麻麻,枝葉繁茂,一直蔓延到半山腰,林葉幽深,只讓人覺得森森涼意,詭異的很,倒是有點不敢貿然進林上山。

半山腰就好多了,一道綵帶般的雲霧遠遠看去煞是漂亮,這般流光溢彩,方才配得上這仙山之稱嘛,畢竟沒有桃樹的桃花源只是貧民窟,沒有這彩色雲霧的凌霄山也就是一普通山了。

過了這綵帶雲霧便又是密密麻麻的樹木,比之之前更加高大魁梧,不過林中一條鋪著青石磚的小道蜿蜒入了山頂,天氣晴好的時候倒是能若隱若現看見那仙觀的簷角。

這般仙山總是讓人覬覦得很哪,不過這流雲觀也未曾派人護山什麼的,只是那入山的第一片山林布了陣法,不懂點奇門遁甲的入了林中只會覺得鬼打牆,因為不管怎麼走,最後都會回到原點,懂得不深的山腳下觀望一會便離開了,倒也不湊這自取其辱的熱鬧。

若是幸運的行家出了這山林,便到了這半山腰,這處有塊平地,觀主建了亭子,若是有緣,觀主會親自與之喝喝茶,下下棋,聊聊天什麼的,不過更多的是山上的木製傀儡將誤闖之人帶下山,不過若是那沒眼見的硬是要往上闖的,傀儡也不攔著,因為半山腰的彩色煙霧有毒,準確說是迷藥,傀儡多是等那不知好歹非要上山之人暈倒後將其揹著送往山下,倒也從不害人性命。不過若真是有人能過了這彩色煙霧,不是貴客遠至便是有緣之人,傀儡將會奉其為上賓,引其從青石小路上入了山頂,帶著客人見這流雲觀觀主。

這一屆的觀主姜嵩白已是第十三任,這一屆出了第二位國師,正是這任觀主的師姐——江杉安,卻是個女子。這個說來話長,有緣再細談。便說這流雲觀吧,這次姜嵩白收徒,也不過一隻木製的紙鳶飛往城主府,第二日便整個臨安城皆知曉此事,畢竟若是真正的居於江湖又怎能驅動這朝廷的都護府為其傳信呢?若真的沒點朝廷中的勢力又怎能護住這千年的仙觀呢?

流雲觀雖說是修仙之地,卻也是修身之地。這流雲觀內飛昇的神仙不多見,入這廟堂的經世之才倒是常常有之。畢竟,江湖,從來不曾遠離廟堂。

此時,偌大的流雲觀,只有三個活人外加傀儡若干。這三個活人一個看不出年齡,一個滿地跑,一個剛斷奶。這看不出年齡的便是流雲觀第十三任觀主姜嵩白,好一派仙風道骨,出世絕塵,只是本該手持避塵的位置卻抱了個剛斷奶的女娃娃,哭個不停,還怎麼哄也哄不住,急得這觀主竟然滿頭大汗,仙風道骨打了個五折。

剩下那個滿地跑的便是流雲觀大弟子步錯,年方五歲。而那觀主懷中的小女娃,正是二弟子木兮。

“阿錯,去看看今日上山之人到了沒。”焦頭爛額之際,姜嵩白再次催促大弟子去看看上山拜師之人到了沒。今早的卦象便知那有緣之人會前來,不過這有緣之人與這懷中女娃的緣分倒是比與這流雲觀的還要深厚許多。也不知會是怎樣的人。

“好的,阿爹。”小兒應下正要下山。

“站住。你喚我什麼。”

“步錯,要記住喚我師父。”姜嵩白擺了擺手,又和懷中啼哭不止的小兒戰鬥起來。

可是師傅就是爹爹呀,小兒弱弱喊了聲“師父”,心中雖然不解,也未出言詢問,只應下便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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