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聞此言,小姑娘的臉倏忽變紅,如同天邊的火燒雲,心跳亦是越發狂烈,這次她聽清了,那是自己的心跳,大腦已經是空白一片,滿腦子的“我草,女兒身保不住了”
說時遲,那時快,小姑娘迅速推開面前的男子,卻聽那人似是笑了,三分調侃,三分揶揄,剩下的四分,是他也讀不懂的情緒。
待保持到安全距離後,小姑娘方才發現——
自己其實並沒有帶過耳飾。
落荒而逃,回到客棧的孟君歸依舊止不住那顆激烈跳動的心臟,只能一遍一遍告誡自己——
“葉兄是有妻室的,我也是要嫁人的,不可以這樣,不可以不可以......”
“葉兄似乎很喜歡他要娶的人,我怎麼可以動心......”
“為什麼不可以,葉兄不是還沒娶那姑娘嗎?我也雲英未嫁......”
“這樣是不對的,不可以不可以。”
腦海中天馬行空,亂作一團,孟君歸心裡又慌又亂,最後開口:
“阿書,收拾行李,我們走......”
話音未落,那個心心念唸的葉兄便入了視線,青衫微皺,臉色微紅,似是一路疾行,趕回客棧。
“孟弟,這是要趕著去哪裡呀?”
“我,我,葉兄,其實我是個女子。”
孟君歸眼一閉,牙一咬,狠心繼續道,“我已有婚配,我們這樣是不對的。”
“巧了,我也已有婚配,我的心上人是柳林鎮孟家的大姑娘,閨名君歸,不知孟弟可知?”
微微彎起的唇角,精緻的眉眼中滿是揶揄的笑意。
最初的回憶有多麼美好,最後的經歷便有多麼不堪。
情深不自知,唯有背叛之後,方知有多痛。
死過一次的人了,還在乎什麼呢?
再次踏上柳林鎮,恍若隔世,熟悉的街道卻是不熟悉的人。街東頭的葉老伯,只要晴天,定然會在那裡賣糖葫蘆,如今......
“小哥,給我拿串糖葫蘆,葉老伯今天怎麼沒出來呀?”
“你問葉老伯?”
賣糖葫蘆的小哥甚是訝異,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
“我爺爺已經去世快三十多年了。”
應聲落地的糖葫蘆,和著小哥心疼的語調,
“這小姑娘真真是浪費......”
人海喧囂聲,風聲,蟬鳴鳥叫聲,再這一刻忽遠忽近,再也聽不清了,天旋地轉間,她看見頭頂那湛藍的天空。
再次醒來時,是破舊的草棚。
“姑娘你醒了,不知道還當姑娘你訛我呢,我也就是個祖傳的賣糖葫蘆的小本生意,姑娘別嚇我......”
孟君歸打斷小哥的喋喋不休,沙啞著道:
“如今是,是何時、何年代?”
小哥見這姑娘語氣陰沉,似乎壓抑著萬千情緒,有點害怕,怔住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砰一聲,是清脆的銀子落下的聲音。
“回答我的問題,這些錢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