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越來越沉默,待到進了無憂城,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人間煉獄。
被官差封鎖隔離的無憂城宛如人間地獄。能逃的,俱都逃了,還留在城內的,皆是傷重難行的老弱婦孺。先是有部分尚留一線氣息的活人被壓在屍堆中漸漸嚥了氣,曝屍荒野幾日後,蚊蠅叢生,蛇鼠漫行。沒過多久,連鼠都死了,鼠死未幾日,人死如圻堵。
無憂,無憂,無憂城卻是再無安寧。
哭聲,叫罵聲,混在一起,是死亡的前奏。
待到診治過幾個病人後,步錯與木兮皆是眉頭緊皺,對視之後,木兮緩緩開口,卻是看著時歡,道:“疫病多為熱毒,性燥勢猛,最重要的是清熱解毒,活血化瘀......”
時歡點點頭,接著道,“但我之前用過的清熱解毒的配藥,卻是完全不奏效。”
木兮依舊一眼不錯看著時歡,道:“這瘟疫的傳播途徑怕是空氣,靠近者即被傳染,但流雲觀弟子自小用藥,體質特殊,自然是無礙......”
說著,話鋒一轉,竟是單刀直入,“不知時歡姑娘是如何防疫的?我聽說姑娘不僅靠近,且親自問診過。”
時歡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回答道:“我是百毒不侵之身。”
“不可能。”木兮與步錯兩人同時開口道。
最終還是木兮先穩定下來,輕輕解釋道,“這百毒不侵之身每百年只會出一人,我的小師妹原垣正是,不如,姑娘讓我幫你診脈一看......”
一脈診畢,木兮的臉色越發凝重,沉沉道,“確是無疑。”
驚心閣的佈置一如既往,好像她從未離去。圓圓呆呆倚在雕花木窗上,窗外雲捲雲舒,飛鳥來去自如,凌霄山的風景十年如一日的恬靜閒適,手中握著的一尺素絹微微隨風吹動,端正大氣的黑體字若隱若顯——
“雲母屏開,珍珠簾閉,防風吹散沉香。
離情抑鬱,金縷織硫黃。
柏影桂枝交映,從容起,弄水銀堂。
連翹首,驚過半夏,涼透薄荷裳。
一鉤藤上月,尋常山夜,夢宿沙場。
早已輕粉黛,獨活空房。
欲續斷絃未得,烏頭白,最苦參商。
當歸也!茱萸熟,地老菊花黃。”
二十多味中藥名揉進這短短的詩詞,慢慢的思念與愁思在字裡行間溢位來,好像跨越了三年的時光,重現於世人眼中,縱使白娟已微微泛黃,字跡卻依舊明晰。
這是她當年離去時想要的,但未曾要到的,以為今生都不會得到的,步錯的第一首情詩。
也不知何時,圓圓已經坐在了驚雲閣的書桌旁,書桌上的醫書典籍少了大半,剩餘的皆整整齊齊,安安靜靜,堆放在原地。
也不知為何,宣紙已經鋪開,三年未做詩詞,此刻筆尖卻帶著心聲安靜宣洩在這一方白紙上。
最終木紙鳶再次翻山越嶺,將思念帶去萬里千山的同時帶去了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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