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你誤會了,那很不好意思,是我的錯。那我現在解釋可以嗎?我真的沒有……”
“李遇澤。”沈見青截然打斷我,臉像翻書一樣瞬間就陰沉了下去,情緒的轉換甚至不需要時間。他陰沉著臉,說:“你別說那些我不愛聽的。我們苗人固執,看中了一個人,到死都不會改。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這輩子也別想擺脫我。”
他說完,高高地起身,垂著眼皮睨著我。藏青色的苗服襯得他面如冠玉,但我眼裡卻似地獄修羅。
沈見青丟下一句“你吃藥休息,別想著那群朋友會回來了”,便徑直出門,很快我就聽到了屋外落鎖的聲音。
我縮在床角,後背抵著牆壁才勉強找到了一點安全感。經過剛剛這一遭,我氣血翻湧,心緒大起大落,發了一身冷汗,身上的溫度反而好像降下來。只是腳一直沒有被包紮,右腳的腳踝高高地腫著,關節間還不正常地錯開了一點,疼痛已經深入骨髓。
冷靜,冷靜,李遇澤,先冷靜下來。
我忍不住瑟瑟發抖,只能在心裡告訴自己,必須冷靜。
現在的遭遇是我以前從未設想過的,連個應急方案都沒有。我不能只等著邱鹿、溫聆玉他們帶人回來了,我得自救。
任何時候,靠自己總是沒有錯的。
但我現在的身體狀況,自救基本上沒可能。沈見青的力量我是見識過的,我正常狀態下都不一定能制服他,更別說腳還傷了。
我知道沈見青打的什麼主意。他故意拖著,不包紮也不治療,就想讓我的腳這麼殘廢掉。他好幾次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盯著我的傷腳,我就已經猜透了他的想法。
我不能這麼坐以待斃,傷是拖不起的。偌大個苗寨,一定有醫生,至少也有懂醫術的。現在當務之急是治好我的腳,不能留下身體殘疾。
不然以後跑起來都不利索。
要達成這個目的,還是要靠——沈見青。
我咬緊牙關,心頭一片哀涼。
要向強暴了自己的人低頭,甚至去求他,這比殺了我還難過。尊嚴這種東西,一旦破碎,零落成泥,就很難再拼回去了。
不,李遇澤,尊嚴算什麼!
和一輩子困在這裡比起來,尊嚴算什麼?!
只要我出去了,回到了我自己的世界,回到文明的社會,誰會知道這裡發生過的一切?我還是可以過正常的生活,走我早就規劃好的道路。
我完全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不不不,難道沒有人知道,這事就等於沒有發生嗎?一切事物存在過終會留下痕跡。
甚至還可能被人發現!
“啊——”
現實的困境與思想的矛盾折磨得我頭痛欲裂,我抱著腦袋,揪住了自己的頭發,緩緩滑倒,撲進了床褥裡。
床鋪在剛剛那一番掙紮過程中已經濡濕一片,泛著濃濃的藥草味。我無暇顧及這些,只想先睡一覺。
睡一覺吧,那些想不通的事情,留給明天。現在,先好好地睡一覺。
我逃避似的把臉埋進被子裡,遮住了懦弱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