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不過三日,壓在越瑾璃心頭的煩悶就止不住開始作祟。這整日只能待在房中,實在無趣。
“不玩了,我想出去。”
將眼前沙嘎一推,越瑾璃生無可戀地倚在床頭哀嚎著。
“聽話,孩子現在還危險著呢,你得好好休養,不能隨意走動。”
這已不是越瑾璃第一次動心思想要外出,幾日的陪同讓慕辰安對只能禁於房中的無奈感同身受。可眼下正是關鍵時刻,她除了哄著,再無旁的法子。
“又是孩子!從我有孕至今,兩月都不到,你的眼裡就只有孩子,根本沒有我。你幹脆跟孩子過算了,我不要你們了!”
越瑾璃本就心思煩躁,現下又想到慕辰安總是關心腹中孩子,只覺自己受到忽視,心中的不平衡瞬間點燃滿腔怒火。
“我不是那個意思。璃兒,莫氣,身子要緊。”
對於孩子,慕辰安自然關心,可她更關心的還是越瑾璃。當務之急,便是先將人趕緊安撫好。
“有本事你來生!反正你都用不著出力,當然說得輕松。”
這時,行動受限、鄙心難食的痛苦更是一併湧上,越瑾璃越想越委屈,正生著氣,又不住嗚咽起來。
“我這都是為你著想啊。你看,孩子若出了事,傷的可是你的身子,到時候你還會傷心,不是嗎?所以現在照顧好孩子,不就是為了照顧好你……”
見越瑾璃盈盈含淚,甚是委屈的模樣,慕辰安不由心疼,趕忙解釋著。
“可我待著不舒服……”
眼下越瑾璃情緒正是脆弱,慕辰安的話雖說服了她,但想到無法自由行動,她這心裡仍是難受。
慕辰安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她也只能再湊近些,將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人兒攬在懷裡好生安慰,除此之外,亦無他法。
如此閉門休養直至年後某日,越瑾璃終於得以下床走動。就在她與慕辰安商議著離京事宜,宮裡卻傳來洵楠竹書信。
原是他顧念尚在江南的父母先祖靈前久無人祭掃,而自己礙於身份無法出宮,便想讓越瑾璃替他回去。至於洵府上下,他已命人準備妥當。
所謂百善孝為首,這祭掃先祖本就是分內之事,越瑾璃想著自己身形偏瘦,到時候穿些寬大衣裳應能遮掩一二,便決定先行江南。
而當她方與慕辰安提及此事,原以為需費些時候解釋,卻不料慕辰安二話不說,竟是當即支援。
於是,四月期滿時,與蕭焱確認胎象已穩後,兩人分別離京,再由城外彙合南下。
因照顧越瑾璃身體,車馬一路慢行,約莫耗費一月才抵江南地界。而這時萬物回春,天氣漸暖,冬日裡厚重的衣裳皆已褪去。
現下正是越瑾璃出懷時候,若留神細看身形,依稀能見其中端倪。
這天巳時三刻,一早接了訊息的洵府新管家洛塵正帶著府中大半侍人在門口相迎。
越瑾璃由慕辰安扶下馬車,看著眼前陣仗,心底不禁緊張起來,唯恐有人會看出些什麼。而她此刻又不能慌亂,只好笑顏相對。
“殿下放心,閉口不言溫室樹的道理,府中上下都明白。”
洛塵之所以能成為洵府新任管家,自有他過人之處。從方才見到越瑾璃時,他便知曉她心中憂慮。既是受祿於人,自要替人分憂。
“如此就好。”
見越瑾璃正是詫異,難以回神,慕辰安替她回了洛塵。而後,將身邊這發傻之人哄至住處,好生安頓下來。
休養幾日,祭掃之事也已準備妥當。期間,慕辰安沒少出力,儼然是洵家媳婦的模樣。而祭掃當天,她亦與越瑾璃一同行敬香叩拜之禮。結束時,越瑾璃不住可惜那族譜不在她手中,否則必要將慕辰安的名字加上。
晚膳時候,想著祭掃一事已然了結,越瑾璃便嚮慕辰安提起錦州之行。
而慕辰安顧慮前往錦州路上必得一陣顛簸,何況那于越瑾璃實屬陌生之地,若水土不服再出意外,就得不償失。故此,她提議索性就留在江南。
“可是我爹那裡……”
越瑾璃自幼在江南長大,對這裡的一切再熟悉不過。況且江南氣候宜人,最適合安養。只是府中既都是洵楠竹安排的人手,那他定會知道此事。
“你就放寬心吧。府裡人都懂分寸,除了分內之事,絕不敢僭越。而且京城與江南相去甚遠,你爹管不到這裡。當務之急是你得多吃些,都五個月了,看著還這麼瘦。”
若不仔細些,當真瞧不出越瑾璃孕相。可慕辰安見了卻是著急,總怕她太瘦,將來生産之時,大人孩子都得受苦。
“這不長肉又不是我的錯……”
留在江南的顧慮暫時被打消,但對於身形瘦弱,越瑾璃也是無能為力。畢竟頭三個月裡,她可沒少吃苦,頓頓食難下嚥,整個人愈顯清瘦。
然而,現在雖是胃口大開的時候,但吃多少都有定數。一聽慕辰安又在嫌自己吃少了,越瑾璃心思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