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慕辰安這回是當真犯了難,大夏天裡她怎麼去尋秋季的東西。
“我不管,我就要喝!”
眼下越瑾璃也不管自己是否真心想喝那石榴汁,只是見慕辰安為難,這心情就莫名爽快。
“可是……”
慕辰安試圖協商,但情況似乎不如所願。
“孩子吶,咱倆怎麼就這麼命苦啊,你還沒出生,你娘就不要我們了……”
見慕辰安猶豫,越瑾璃可謂變本加厲,她拍著桌子悽然哭訴,聲聲入耳。若是不知情者見了,恐怕就真把她當成遭人拋棄的棄婦。
“我去還不行嘛……”
這一出使慕辰安心焦中夾雜著委屈,無奈之下只能妥協。
“愣在這做什麼,還不快去?”
一聽慕辰安這是服軟,越瑾璃當即收斂哀色,裝模作樣地擦拭眼淚,神情甚是自得地將她打發走。
廊下,望著狠辣的太陽,慕辰安深深嘆了口氣。
自越瑾璃有孕以來,雖看似是慕辰安處處管束,但也只有慕辰安自己知道,這時候的越瑾璃簡直就是魔頭般的存在,比戰場上的敵人還要可怕。其中的辛酸苦楚實在難為外人道。
然而,盡管這人變得越發無理取鬧,可架不住慕辰安願意受著。也別看越瑾璃現在吵著要石榴汁,用不了幾個時辰就會忘了這茬。而慕辰安雖深諳此道,但仍是誠意十足地頂著烈日出了門。
申時五刻,正是越瑾璃側躺藤榻,悠然自得之時,只見一渾身帶著熱意的人影緩緩而來,定神細看,原是臉上被曬得紅燙的慕辰安。
“你要的石榴汁。”
慕辰安此時言語輕松,神情卻是疲憊。
“石榴汁?”看著碗中的粉紫汁液,越瑾璃似是疑惑,但思量片刻後終於想起些什麼,“我好像是要過,可這種時候你上哪弄來的?”
當初開口時,越瑾璃確實賭氣想故意捉弄慕辰安。然而,當慕辰安真的走後,她又不禁開始後悔起來,且不說石榴是否應季,單這外頭天氣就實在折磨人。
想到這些,越瑾璃心疼得厲害,暗自發誓至少三日之內一定乖乖聽話。再後來,擔心著擔心著,她就把這事給忘了。
“萬幸城外山上就有石榴樹,而那山上時節變化又比山下早,這才正巧趕上。雖然是早熟,但我方才嘗過味道,酸甜適口。”
慕辰安本也沒指望這個季節裡真會有石榴,原打算尋些小玩意兒帶回府上再好好哄哄,卻不想正是坐下休息與人閑談之時,竟意外打聽到城外山上就有此物。
“你還去了城外?”
從洵府到城外就得耗費不少時候,更何況還要上山,加之如此毒辣天氣,越瑾璃心中愧疚難安。
“這倒也沒有,其實是我在醉仙樓歇腳的時候,樓裡掌櫃可憐我得伺候你這麼個小麻煩精,大發善心送的。”
原是大太陽底下著實難熬,街面上連處能喝水的地方都找不著。慕辰安四處搜尋,見醉仙樓大門敞開,便想進去要壺茶水解渴。
此時樓中並無其他客人,夥計們因天氣大都精神怏怏,而那掌櫃的卻是個熱情好客的主,閑著無事就與慕辰安聊了起來。
在得知慕辰安處境後,掌櫃既同情又理解。看著現在的慕辰安,她就不禁想起過去的自己。於是,她當即決定將早晨去城外山上摘的石榴分些出來送給慕辰安帶回去交差。
“蔣思言挑妻主的眼光倒是不錯。”
聽著慕辰安敘述,結合醉仙樓掌櫃的身份,越瑾璃斷定那人必是楊躍。
“蔣思言?”
這名字還是慕辰安從越瑾璃口中頭一回聽說,心裡不住好奇。
“那晚你能在那種地方遇見我,全都得感謝他。”
面對往事,越瑾璃早已釋懷,如今再次提及,心境甚是平和。
“所以那天晚上,你嘴裡一直喊的人不會就是他吧。你和他到底什麼關系,沒想到你竟然還有我不知道的男人。”
那晚場面盡管越瑾璃並無多少印象,可慕辰安卻是記憶猶新。只有真正在意,才會被傷得那般深。
“咱倆不差不多嘛,但有一點,凡是跟我扯得上關系的男人不是已經成親,就是在成親的路上,哪像你那個姜清羽,至今未嫁!”
成親的自然是指青竹與蕭焱,而那個在成親路上的就是莫逸宏。越瑾璃這段時間雖身在江南,但與京中亦沒少有書信往來。
聽蕭焱說,莫逸宏與宋珧終是走到了一起,期間莫家人可沒少出力相助。不過,唯一可惜之處就是兩人成親之時,大概也是越瑾璃剛出月子不久之後,顧及孩子、身體和路途,她沒法親自到場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