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王執事放下十字架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如果他是過江龍的話,真要是板起臉來一個字都不讓,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
“沒辦法。”李長德長老再度搖了搖頭。“但是我想說,今天的情形確實讓我感覺到他可能會讓步。”
旁邊二人再度豎起了耳朵。
“話說……我剛才問你們金校長是個怎麼樣的人。”長老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又提起了剛才的事情。“其實,還有一句話我並沒有說出來。”
“願聞其詳。”王執事很是知趣。
“其實我跟金校長相交數十年。”李長德長老嚴肅的答道。“我今天認真而負責的說一句話,在我看來,年輕時的他是一個真正想要把一切奉獻給天主的好人。現在外面都說他當時是為了沽名釣譽,可實際上做慈善辦學校對於擁有著半個財團的他而言真的什麼都不是,可他就是放棄了家族財團的管理權然後來當了一個聾啞學校校長和一個教會的長老,那個時候他也是有著理想和信念的。”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理想呢?”開車的執事嘆了口氣。“我是相信長老說的這些話的,我也懂長老的意思,您是想說如今的金鐘銘先生這麼年輕,所以為了一點信念來做一些看起來得不償失的事情其實是可以理解的?”
“沒錯。”長老點了點頭。“但是……我更想表達的是,信念、情懷、理想、正義感這些東西,雖然很正確很偉大,但是也很脆弱,它們不怕激烈的對抗,就怕在凡事中被消磨。什麼理想、情懷、正義感都是抵不過俗事磨礪的……金校長就是這樣從一個一心向善的人淪落為了那種令人作嘔的傢伙,因為他的信念和道德,甚至對主的敬重都在日復一日的繁雜諸事中被遺棄了。”
“這個其實天底下共通的道理。”開車的那位執事再度贊同道。“就算是我們,不也要把絕大多數時間放在那些無聊的俗事上嗎?侍奉主的時間都需要提前計劃好……真是……”
“長老。”王執事終於也聽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說……金鐘銘先生已經有些被這部電影搞得不耐煩了?”
“我覺得他確實已經有些情緒失控的端倪了。”李長德長老平靜的挑了下自己的粗黑眉毛。“他的情緒明顯有些不對勁,之前對媒體放出的失控的語言已經說明他承受到了壓力。”
“想想也是。”王執事贊同道。“一個二十多歲的影帝、億萬富翁,離開首爾那個花花世界跑到咱們光州這種小地方來拍一部怎麼想怎麼沒有前景的電影,然後整整二十天都沒離開片場半步,他受得了這個罪?而且先是封閉式的拍攝,然後又放開了片場,這本身就說明他有些受不了了。”
“確實。”李長老點點頭。“我就是這麼想的。”
“那我們具體該怎麼辦呢?”王執事急切的追問道。
“我的意思很簡單,慢慢來,一步步的圍上去,再給他施加一些壓力。”長老平靜的答道。“明天我們先安排教會的人再到片場舉著橫幅唱一遍歌,然後就再以一種極低的姿態去找金鐘銘先生交涉一下,就說……我們光憑嘴上功夫是沒法說服的信眾的,能不能請他把親手所寫的劇本跟我們印製一份,我們拿著劇本再去安撫信眾。”
“再然後呢?”開車的張執事認真的問道。
“再然後就看他的反應了。”長老平靜的應道。“如果他暴怒的話是那是最好的……”
“可是……”張執事對這種情況並不看好。“長老,人家這麼年輕就有這種成就,恐怕再失控也不會到這種程度的。”
“我想也是。”長老點點頭。“那就看他給不給劇本了,如果直接趕人然後重新封上片場的話,那我們就也只好聽天由命了。說到底,咱們只是光州小地方的人物,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夠看。不過……如果他給了我們劇本的話……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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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王執事連連點頭。“他給劇本就是一個態度的轉變,然後咱們慢慢來,軟的硬的一起上,今天指著劇本里的一出跟事實不符,明天說信眾對劇本的另一出不滿,不指望磨死他本人,只求磨的他心煩意亂,說不定就被我們磨的哪天一揮手把跟我們靈光會相關的劇情直接一刀切了!”
“沒錯。”李長老微微頷首。“就是這樣。”
“不過。”開車的張執事依然有些憂慮的感覺。“長老,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如果金鐘銘先生看穿我們的想法,將計就計呢?人家可是影帝,演戲這種東西不要太輕鬆。”
“那就認命吧!”長老眯了眯眼睛。“人家畢竟是條過江龍。”
“那也只好如此了。”張執事無奈的嘆了口氣。
就這樣,寶馬車在冬日下午的霧氣中一路行駛到了靈光會在光州市區的教堂,教堂坐落於光州最繁華的地段,它的高大和富麗堂皇和周圍的的商業建築相得益彰。
實際上,不到韓國的話普通人恐怕很難理解韓國天主教勢力之強大。別的不說,單單隻拿教堂說話,這個國家實際上擁有著世界上前十個最大教堂中的五座。再加上小小的地方更是有著四個總教區,而光州正是其中一個,而靈光會作為光州本地的著名教會組織,出資修建這麼一座教堂對他們而言實在是一個小kiss。
“我……這些天生意上有很多事情,再加上剛才的謀劃。”下車後的李長老握著十字架回頭對兩位執事說道。“所以準備找神父做下懺悔。還有,剛才說組織信眾的事情就拜託張執事來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