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到雲州的第二十三天,師攸寧收到了第一封帖子。
帖子的主人是昭榮長公主。
春萍和夏草十分激動。
昭榮長公主可是鎮北王殿下的親姑姑,如今專門辦了賞花宴為自家郡主接風洗塵,這可是頂長臉的事。
師攸寧嗓音涼涼的吩咐兩個丫頭:“一刻鐘,想想此事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她這二十餘日,不單養好了病,連帶著面頰也豐盈了起來,精氣神都煥然一新,哪裡還是出入雲州的瘦巴巴小可憐。
昭榮長公主單論賞花宴便罷,硬套上接風洗塵的由頭,可見態度輕慢與敷衍。
至於為何長公主如今願意搭理她,八成與耶律淵的態度有關,師攸寧心道。
春萍和夏草對視一眼,原本高昂的眉眼耷拉了下來。
她們當然也清楚,長公主府態度不佳。
可是一來不想掃了自家小姐的興致,二來那可是長公主的帖子,沾一沾手都覺得與有榮焉。
只是師攸寧這般清醒平靜,兩個丫鬟也很快擺脫了那空中樓閣般的歡欣。
冷靜下來,春萍和夏草難免擔憂。
聽說昭榮長公主很喜歡那白家小姐,而白家小姐還利用高家小姐中傷自家小姐,怎一個亂字了得。
更何況,小姐當時病重,還曾拒絕過昭榮大長公主遊覽佛寺的邀請。
樁樁件件的思索下來,兩個丫鬟覺得師攸寧去長公主府赴宴,竟似乎去了龍潭虎穴一般。
師攸寧掌握過至尊的權柄,長公主的名頭聽起來了不得,但對她來說也就一般般。
不過瞧兩個丫頭從衣裳首飾到路線妝容,乃至派人打探長公主喜好,總之商量的頭頭是道,她便很給面子的露出了兩點忐忑。
到了赴宴這一日,師攸寧早早便被春萍從床上挖了起來。
衣裳首飾早已搭配好,車馬也候在了府門前,只等她收拾齊整。
看著春萍捧上來的粉色衣裙,師攸寧想了想:“找一件藍色的吧。”
“小姐,長公主喜愛年輕鮮嫩的顏色,藍色太靜,不喜慶。”夏草勸說。
師攸寧搖頭:“既是長公主喜歡,你猜白家小姐穿什麼?”
她不討厭粉色,但觀白瓊的作風,乃是刻意塑造了活潑可愛的模樣。
撞衫什麼的,還是不要了。
雖然誰醜誰尷尬,師攸寧壓根不會怵,但總歸像吞了蒼蠅一樣難受。
春萍捧著粉色的衣裳戀戀不捨:“小姐不早說,明明知道奴婢讓人裁剪這衣裳了。”
師攸寧失笑:“你這腦袋,若是沒有雜事分一分心,這幾日豈不是要失眠?”
春萍想一想,還真是。
她和夏草雖說是貼身丫頭,但以前小姐不得寵,很少能接觸到上京那些權貴的聚會,難免手忙腳亂。
但也許是白日裡忙活多了,晚上竟是沾枕頭就著。
而且看小姐這不在意的模樣,顯然對長公主的宴會很有把握。
那小姐全權讓自己和夏草負責出席宴會的事,春萍靈光一閃。
明白了,這次她和夏草不單打探長公主,更將雲州世家夫人、小姐的喜好、關係網摸了一遍,這才是真正有用的東西。
師攸寧這頭不緊不慢的出門,雲州城赴宴的女眷們,卻鮮少沒有心急兼好奇的。
好奇的當然是來帶雲州後便鮮少露面,卻讓鎮北王殿下出面維護,高偉大將軍上門致歉的那位嘉寧郡主。
“聽說是個病秧子,走一步都要歇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