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正是京城一年中與春光並列,最適宜出遊的日子。
師攸寧帶著紅楓、桔梗三個出了門,清涼寺是大燕第一國寺,想來如今也頗有些景緻可瞧。
牡丹行事最是周全,被她留下來看家,當然,也另有些事囑咐她辦。
及至馬車出了府,沁心院,收到訊息的徐思雅志得意滿的哼笑兩聲,連日後該用什麼法子討表兄的歡心,以及如何在這丞相府當家作主的一應事情都想了個差不離。
半個時辰後,書房中
牡丹站在堂下,將表小姐生病,姨老夫人如何懇請夫人往清涼寺求平安符的事一一說了個清楚明白,末了又從袖中拿出一紙書信來:“這是夫人臨行前讓奴婢呈給相爺的。”
信送到了,牡丹攥了攥汗溼的手心退了出去,離書房很遠後她才鬆懈般的吐了口氣,相爺明明年紀尚輕,平日裡品格脾『性』也甚佳,可站在他面前,卻總覺自己似無所遁形一般,實在是不敢有一絲的懈怠和不敬。
信上的字跡很是雋秀,但又隱約有幾分不似大家閨秀筆觸軟靡的剛勁力道。
寧宴清一目十行的看完,大致意思是步安歌自己往清涼寺去,因他身體不好便不邀其同去,到了寺中會另再為他求一張平安符,自己不在府中,讓寧宴清好生用飯,讀書不可過久,免得勞神傷身,若無意外,她掌燈前便會迴轉,
叮囑的盡是些吃飯讀書的瑣碎事,是將自己當做稚齡童子麼?
寧宴清不愉的想,可不知怎地,竟將這信又細細的讀了一遍,末了起身理了理衣冠道:“準備準備,今日去清涼寺。”
杜湛驚愕抬頭:“相爺是要去赴沈小姐的約?”
寧宴清不置可否,只目光淡淡的看過去。
“屬下這便去準備,一刻鐘後便可出發。”杜湛收斂心神不敢再問,到底在心頭嘀咕道,那位宣平侯府的沈小姐也是個不俗的,可惜已經定親,再者宣平侯是慶隆帝的爪牙,哎……
不過主子本就是人中龍鳳,京城中欽慕的人不在少數,想一想也不奇怪了。
卻說師攸寧這頭,馬車行到城門前的時候,早有一位軒昂青年等候在那裡,面容溫雅與師攸寧同出一脈,可是卻另帶了十足的男兒氣,看上去英氣勃勃。
師攸寧掀開車簾,歡快的對那青年喊道:“大哥!”
這男子正是步安歌的嫡親兄長之一,長兄步峻,如今乃是正三品的雲麾將軍,是京城中難得的青年才俊。
師攸寧前世去步家收取步安歌魂魄的時候,步峻年未至而立,已經因為常年惦念搜尋從小看護大的幼妹而滿是愁容,哪裡有如今這神采飛揚的模樣。
既然成為了步安歌,那宿主的親人便是自己的親人,師攸寧記得步安歌的請求,她的家人如今也是自己的,她會好好的護著的。
看到師攸寧,步峻催馬上前,見妹妹神『色』舒展,想必在丞相府過的極好,尚懸著些的心總算是放在了實處:“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清涼寺半山的紅楓正是可觀的時候,到時候咱們兄妹好好說說話。”
“都聽大哥的。”師攸寧歡歡喜喜的答應一聲,將腦袋縮回了馬車,步峻是她決定出府時便吩咐人約了的,有大哥護著,徐思雅的如意算盤可要落空了。
至於沈娉婷,師攸寧前世當面駁斥她也不是一兩回,倒也是不懼的。
盤算了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師攸寧便想著,過幾日便往步府中好生住上幾日,好好盡一盡做女兒的孝道才是正事,當然若是能將寧宴清一併拐過去,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