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頂被溫暖的手掌蓋住,溫柔『揉』搓一番,師攸寧聽蕭引之道:“茵茵放心,大楚有百萬雄兵,區區洪昇不足為慮,那裡曾是你長大的地方,朕不會允許旁人侵佔。”
其實,朝堂上有臣子建議,如今樓月國陷落,正是大楚將其收入囊中的時候,有了這塊咽喉之地,即使日後西狄捲土重來,也輕易翻不出什麼浪來。
可蕭引之寧肯多花費些心力掌控樓月,也不想以為此事傷了自家皇后的心。
然而,楚帝陛下顯然低估了愛妻的心寬程度。
師攸寧直接道:“樓皓為人愚蠢而自負,樓月交到他手中也守不住,既然陛下出兵,那不如直接將其變成大楚的屬地。”
樓月國原本乃是大楚的屬國,可“屬國”和“屬地”一字之差,意思卻差的十萬八千里。
好吧,其實師攸寧並非心寬,大抵是崽賣爺田不心疼,也因為她本身就不是什麼土生土長的樓月國人,倒是蕭引之是自己的家人,人總是有親疏之分的。
再說了,樓皓的確是個糊塗蛋,他做了樓月國國君,說不得樓月國子民又得吃什麼苦頭。
“茵茵……”蕭引之擰眉,他在百官面前是威儀決斷的帝王,輕易不表『露』自己的情緒,可在師攸寧面前卻從來都是最真實的一面:“樓月國小,朕還不看在眼中,你不必為朕作出如此犧牲。”
“我知道。”師攸寧認真的回答,而後道:“你知道嗎,其實當初,我是撒了謊的。”
“什麼?”
“先帝病逝的那一夜。”師攸寧悵然道:“其實哪有什麼母后日日上高臺往北方眺望,不過是安慰先帝罷了,母后貌美,父王是強行將她留在宮中的,後來得知母后心中另有所屬之後便又生出怨憤,任由宮中的人作踐我們母女,所以啊,這個世界上,只有陛下和長安,你們才是茵茵真正的親人,至於其他人,他們不配!”
“朕明白了。”蕭引之點頭,輕輕喟嘆一聲,還好茵茵如今的在自己身邊。
一月後,樓皓抵達京都,他住在驛館中不肯進宮面聖,堅持要先見師攸寧。
不過師攸寧沒有在宮中召見他,而是直接去了驛館。
短短六年未見,昔日面容俊朗的青年身材胖了一圈,面上更滿是驚惶。
可見到師攸寧了,又似乎在竭力的用高傲來武裝自己,開口便道:“六妹妹,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師攸寧對這位已經逃竄成喪家之犬,卻猶自看不清形勢的“兄長”十分無語。
倒是龍鳳冊呼啦一下飛過去,收起翅膀咣噹落在樓皓的腦袋上,而後飛起再落下,玩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不過,師攸寧也有些理解他,畢竟昔日樓皓是樓月國最受寵愛的嫡長子,而宿主則是被諸多厭惡和打壓的,向自己昔日苛待過的人低頭,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
師攸寧無所謂,跟隨她的周全卻看不得主子受輕視,斷然斥道:“大楚皇后娘娘駕到,還請樓月國大皇子先行君臣之禮!”
是了,眼前這個尊貴無比的女子是大楚這天朝上國,與楚帝比肩而立的皇后了!
雖然心底還是萬分不願,但樓皓還是彆扭而驚懼的彎下了自認金貴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