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咎,我知道錯了,你放我下來吧。“師攸寧眼巴巴的瞧著仍抱著她的長孫懷德。
這人似乎大有將她從未央宮一路抱到宮門外的意思,雖然公主抱的感覺很不錯,可這路程內卻不短,時間長了長孫懷德的胳膊必定受不住。
可惜抱著他的某玉雕還是未曾給她隻字片語。
“真的,我真的知道錯了。”師攸寧想要自己撲騰下來,可她這副弱雞一樣的身板乃是中看不中用的典範,長孫懷德的手臂明明收的不如何緊,可她就是掙脫不開。
師攸寧抬頭,視線順著長孫懷德的下巴一溜煙的瞧上去,緊抿的唇角,玉挺的鼻樑,淡漠的眼眸,哪一樣都散發著我很生氣的氣息。
她知道,長孫懷德看著脾氣極好,其實最是外圓內方,真要生起氣來,這氣『性』可算得上極其以及非常之大,知道糊弄不過,老實認命的認起錯來,賭咒發誓的姿態堪稱典範。
“無咎,下次我不會以身犯險主動招惹皇后,真的!“
“其實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所以才大膽了那麼一小下。”
“哎呦,你不知道,皇后的青了白,白了青的有多好笑。”
“……”
師攸寧這般絮絮叨叨了一路,懺悔勁兒連自己都險些感動了,當然也許就只感動了她自己。
宮門外,長孫懷德鬆開了手放師攸寧下來,清淡冷冽的眼終於施捨般的看了她一眼:“真知道錯?“
師攸寧有些心虛,認錯是真,可這錯……
長孫懷德是身量極好氣勢極尊的人,可這會兒卻頗有些零落之感,他對師攸寧道:“你若出了事,日後叫我如何自處?可是今日本王方知,原來阿寧從不曾將我放在心上!“
他自小無母,父皇的關切也從不會多一分在他身上,原本早已習慣一個人,直到遇到了師攸寧,皇后素來『性』子毒辣,她竟孤身一人就敢在未央宮誆騙人。
若是他再去的晚一些,若是皇后早些回過神來,長孫懷德便是想想這樣的情形便有些懼了。
“……放在心上的!“甚至還想隨時隨地的揣進懷中帶走。
師攸寧大呼冤枉,她好生生一個鬼差,如今已起了老老實實待在這裡陪長孫懷德過一世的念頭,怎地不將他放在心上了,這真是比竇娥還要冤。
這般想著,師攸寧又聽到長孫懷德道:“若真將本王放在心上,那你豈會不知,你於我而言何等重要?皇后與太子一般睚眥必報,卻比太子更有手段也更毒辣,你若激怒她而我又來的不及時,你讓我,讓我…….”
他閉目復又睜開,看著停在前面的馬車道:“去吧,林沫會護送你回府,睡前喝一碗薑湯,不要著涼了。”
師攸寧呆呆站著,看著長孫懷德轉身離去,心裡酸酸楚楚的,恍然道她自持有龍鳳冊在必定會平安無事,可這些長孫懷德卻是不知,他是真的以為自己來遲一步便會來不及護著她。
他這樣一個算無遺策的人,是真的害怕她出事,是真的懼了!
雪大了起來,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長孫懷德獨自不緊不慢的向著風雪深處而去,他原身姿筆挺肩寬腿長兼之氣勢極盛,可天地浩『蕩』,一人何等渺小。
此情此景看在師攸寧眼中,只覺他孤單難言,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漫天無情的風雪冰寒所包裹。
這一刻,師攸寧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
她提起裙襬追了上去,風雪砸在臉上的痛遠遠不及心裡的焦灼。
“無咎,你等等我,無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