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中,韓瀟與冷文成始終悌睦如一,從未說過如此激烈的言語。此時,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韓瀟卻忽然笑道:“五師兄,看你說的,好像我已經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冷文成亦覺自己有些過分擔憂,便也笑道:“小師弟,我想你定會處置好婉兒的事,你二人下次見了面,別忘了替我感謝她相救之恩。”
“你我二人都被婉兒救過,這恩情可不知如何報答才好。”韓瀟說道。
“哎,以前在山上練功時,總想著到山下體會一番那些稀奇古怪,驚險叢生的事,不過此時覺得,還是終南山上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更為舒服。”冷文成感嘆道。
韓瀟亦有同感,於是笑道:“等回得終南山,咱們再去松風院練功。”
“你又忘記了,等你回山便得去別院習武了。”冷文成又嘆道。
聽得去別院習武,韓瀟不禁想到白沐靈。他知白沐靈此時正與皇甫英、端木清等人在寺北的一蓮院中,那一蓮院是專為各派女眷準備的住處。韓瀟雖然很想見得白沐靈,卻是不便前去,心中更添煩悶。於是向冷文成說道:“五師兄,我去寺外走走。”
“小師弟,谷中風大,你早些回來。”冷文成仍把韓瀟當成剛上山時的那個小小孩童。
韓瀟回過頭來看著冷文成欲言又止,冷文成明白他的心思,於是說道:“小師弟,這麼多年你還不放心於我?婉兒的事,我怎會和別人說起?”
二人相視一笑,韓瀟便即出了寺門。
只見圓月當空,樹影斑駁。谷內的道路卻是平坦寬闊,從兩側的山峰中望去,谷口就像一座巨大無比的山門一般,整整的顯露出大片的星空。
韓瀟漫無目的的行進著,回想起與江婉拼鬥陣法的情形。隱隱覺得早在自己運成八卦陣之前,江婉便已到得那裡,若非見得魔教失利,她亦不會現身指揮起紫冥陣來。她對中原武林實無惡意,定是想保全魔教,否則以她對紫冥陣變化的熟識,早已能夠取勝。
可轉念又想,若那時八卦陣不敵魔教,繼而被魔教圍困,婉兒又會如何?韓瀟實不知曉答案。
轉過一片林蔭,韓瀟隱隱聽得水聲,走至近前,見是一條小小的溪流。他望著溪水中倒映的滿月,奇怪自己方才為何向冷文成發起脾氣。細細思來,是自己不願承認婉兒是魔教中人的緣故,更不願聽得冷文成對她有何非議。可是下次見得她,又不知自己該從哪一句說起才好。
韓瀟正自思量,忽然聽得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傳來。於是,他立即隱在一棵樹後,向外觀察。
“靈姐姐,靈姐姐,你等等我。”正是皇甫英的喊聲。
原來是靈兒,韓瀟心道。他本以為是魔教的人尾隨而至。
只見白沐靈奔至溪邊,皇甫英隨在她的身後。韓瀟本欲現身相見,卻看到白沐靈不斷的撫抹著面頰,好似在流淚一般,心中有些奇怪,便又退到樹後,想聽一聽發生了何事。
“靈姐姐,你怎麼哭了?是不是韓師兄欺負你了?快和我說說他做了什麼事,看我不大耳刮打他一頓!”皇甫英狠狠的說道。
韓瀟聽得這話不禁吐了吐舌頭,心道,以後誰要是娶了你皇甫英,可有得他受的。
白沐靈聽了皇甫英稚氣的話語,“嗤”的一樂,隨後便幽幽的說道:“哎,都是我自己的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