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出切卡列夫商行時,迅速上了門口的兩輛汽車,這兩輛車,直奔匯海酒樓而去。
哈爾濱的夏天在入伏以後天氣變得很怪,乾巴楞子的熱,熱的人發燥,像是把人置身於周遭佈滿火爐的世界裡,連躲都沒地兒躲。
孫百萬呢,為了應付這種天氣是天天讓後廚變著花樣的給自己降暑,什麼酸梅湯、綠豆湯、馬迭爾冰棒輪著番的往桌上擺,最近他也沒什麼心思吃飯,就在二樓木呆呆的看著樓下。
他有點累了,都是這世道給鬧的。
以前,綠林好漢有句話叫死不入官門,那意思就是咱們都是混江湖的,玩就玩一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死傷各自負責,永無後患。那是什麼勁頭?
如今呢?
日本人、紅黨、共產國際、毛子、南京,好麼,哈爾濱成大雜燴了,關鍵是哪邊也不能得罪,得罪誰人家都敢往你家院裡扔手榴彈。上回,一個南京方面的人來哈爾濱尋求幫助撂下了幾句狠話,孫百萬也沒當真,江湖上整天胡說八道的人多了去了,結果半夜家裡我是的玻璃就讓什麼東西給砸了,他起來開燈一看,沒擰開後蓋的手榴彈正在地板上滾呢!
這都什麼玩意兒?
江湖上的人還知道有仇有怨的對個槍解決,招惹了你們,全特麼是黑手!
嗡。
汽車聲響傳來時,孫百萬低頭看了一眼。
他這酒樓平日裡沒人開車來,交個保護費誰還開車來,就算是有車,最多也就是打發下人過來交一下。可今天,看見兩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自家酒樓門口,尤其是看著車上走下來一箇中國人,身後跟著四個西裝筆挺的洋人時,孫百萬愣了。
片刻後,他連忙起身,趿拉著布鞋用近乎飛奔的速度下樓迎接。
“哎呦喂!這不是財神爺來了麼!”
到了下邊,肩膀縮著、後背彎著,整個一個奴才相說道:“鍾先生,今兒是什麼風把您吹到我這兒了。快,快樓上請,上好的酸梅湯配馬迭爾的冰棒,趕緊涼快涼快。”
鍾先生並不說話,走到樓上隨意找了張桌子坐下,見四下無人,伸手指了指對面。
孫百萬趕緊做到他旁邊了。
鍾先生繼續說道:“咱倆,啥關係?”
“恩人,您是我的大恩人,當年是在一個號子裡住上下鋪,可您出獄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花大價錢把我撈了出來。不瞞您說,這些日子啊,也有人拉攏過我,但是,都給我拒絕了。孫百萬能有今天,全是仗著您鍾先生,從號子裡出來,又是您,讓我代理您的軍火買賣,這才有了現在的哈爾濱坐地炮。鍾先生,您是我的恩人,您說一,我絕不說二。”
鍾先生點了點頭:“我就問一件事。”
“您說。”
“我給你錢、給你資源,你用了這麼多兄弟性命打下來的哈爾濱,如今進了德國槍了,你知道麼?”
鍾先生始終看著孫百萬的雙眼。
孫百萬滿臉堆笑:“那不可能。”
“鍾先生,您要是說在哈爾濱的勢力,的確是有很多,可軍火這一塊,那我孫百萬還是平趟的,就連許大馬棒的公子要用傢伙,都得來找我,我能不知道哈爾濱有沒有德國傢伙進來麼,現在日本人查這麼嚴。”
“我要是告訴你已經進來了呢?我要是再告訴你,是一把反器材步槍,1918呢?我要是接著告訴你,這把槍就是隔著你匯海樓的牆壁,也能一槍要了你的命呢?”
孫百萬表現的根本不通道:“您說那不是槍,是飛劍,神仙法力一放,我這腦袋就沒了。”
“我沒和你開玩笑!”
啪。
鍾先生用力拍了一下桌面:“也不是來和你開玩笑的!”
“你給我聽好了,三天,我就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這把槍在哪,在誰手上我必須清清楚楚,要是有半點弄不清楚,這北滿坐地炮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換人!”
說完,鍾先生轉身就走。
孫百萬沒送,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用食指揉搓著下巴,目光中,蘊含的精光從一個細微的角度,綻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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