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
許銳鋒坐在沙發上,四寶子在旁邊,曲光捂著腚在屋裡跪著,老許身後站的是褲子上印著腳印的王大江、和半張臉都胖了一圈的殷會計。
其實沒人讓曲光跪著,老許也不是在乎形式的人,可曲光這幾天似乎讓四寶子給禍害服了,進屋就跪在了地上。
這時的老許剛聽四寶子說完來龍去脈,腿上那被獄醫處理完的傷口還是不是往外冒血,紗布都是紅的……
“真有這事?”
許銳鋒問了一句,他問的是曲光。
日本子禍害人的事,整個東北都在瘋傳,只不過方式不太一樣,有的說他們弄了個什麼研究所,天天鼓搗死人的心肝脾肺腎,還有的說這幫玩意兒吃人不吐骨頭。後來老許到了監獄,才從那幫獄警嘴裡聽到了一些具體的,說是死囚都會秘密拉走,好像是讓日本人拉到什麼地方去試新藥了。
傳聞這玩意兒你沒法聽,就跟北滿都在傳許銳鋒閒著沒事就掰小孩腿蘸醬吃似得,現在連街邊的老太太嚇唬孩子都說:“再鬧我叫瓦房店許銳鋒去了啊,等他來了把你腿兒掰下來。”
以前,老許就當句話聽,沒想到今天還越傳越邪乎了。
曲光連忙點頭:“真事,半點不差。”
這回老許愣住了,看向曲光問道:“還有什麼?”
曲光若有所思,抓著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的雞窩頭:“還有……我和那個翻譯倒也沒聊幾句……我想起來了!”
獻寶一樣的曲光繼續說道:“這句話說完,那個翻譯見我也嚇著了,拿這事當成牛掰吹,跟著補充了一嘴,他說……”
“說啥,你趕緊的!”四寶子一瞪眼,曲光就跟條件反射差不多,語速都加快了,嘴裡的字兒連珠炮一樣說了出來:“他說‘這算什麼啊,日本子還有臺機器,能給人的手瞬間上凍,緊接著用木棍打斷!’。”
整個房間裡的人都看向了老許,許銳鋒也實在沒忍住,在眾人的關注中罵道:“你奶奶個爪啊!”
他覺著自己在傳聞中給小孩的腿掰下來蘸醬已經夠恐怖了,沒想到還真有這麼不是操兒的。
許銳鋒回過神來伸手指著曲光:“你的命現在在誰手裡自己清楚,這些話可不是鬧著玩的,但凡有一句假話……”
“有一句假話我天打五雷轟!”
王大江心裡這股火是真摟不住了,抬手就給了他一嘴巴:“日本子都這樣了,你還拍花子賣給他們,你是人麼你?”
四寶子沒說話、殷會計也緊閉著嘴,他們沒法往下說了,再往下可連自己都罵進去了。
“許爺,咱怎麼辦?”
四寶子一聲詢問,給許銳鋒問呆滯了。
他之前沒想這麼多,腦子裡裝的不過是趕緊把宮本明哲收拾了就走,這會兒讓他拿主意,哪有那麼快的腦子。
“回去讓他過幾天舒心日子。”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曲光。
老許往沙發上一靠,帶著些許疲憊說道:“給我點時間,這事兒,我得過過腦子。”
一見許銳鋒陷入了沉思,王大江伸手拽起了四寶子,殷會計拎著曲光的脖領子就往辦公室外走,整個房間內只剩下了許銳鋒一個人。
那日本人,真能幹這麼喪盡天良的事麼?
他們要是真幹了,得多少人守在那兒,人少了這秘密一旦被曝光,豈不是要天下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