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彌勒見百百爺毫無惡意,確實是在幫自己,不由垂首道謝。
“不用,很久沒看到客人了,被人忘記的感覺,真不好。”百百爺摸了摸乾癟的後腦勺,有點髒的臉,露出些許淳樸的笑。
“被人忘掉,真的不好麼?”彌勒笑著反問了一句。
“為什麼被人忘掉,會好?”百百爺有些發愣。
“被人記著,整日衣食住行,愛恨情仇,有什麼好?”彌勒滿帶笑意。
“若是不被人需要,我又為什麼存在?”百百爺不懂。
“你有沒有什麼想做的?”彌勒問道。
“我想到處去走走,給人指路。”百百爺還是有夢想的。
“那為何不去?”
“沒人記……”百百爺爺下意識回答,但他突然想到,好像自己要出去走走,為什麼要別人記得自己,沒人記得自己,自己不正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阿彌陀佛。”佛號自耳邊響起,百百爺驀然感覺眼前被開啟了一道通向新世界的大門。
“啊呀呀,人真是老了,真是太感謝你了,和尚。”百百爺拍了拍腦門,驀然回醒,向彌勒道謝。
“不用,只希望你以後多念別人的好。”彌勒衝百百爺立掌。
“那我就先走了,你就等在這裡,貓巴士還需要一會,才能到。”百百爺找到新的目標,渾身垢物塵埃脫落,似乎煥發新生,年輕不少,有些迫不及待,向彌勒合掌後,便自離去。
“急性子啊!”彌勒見百百爺離去,也不多說什麼,端坐到水溝邊,從身後的長木匣中,倒出一個竹筒,他也想起來,自己也還有點尾巴沒處理。
彌勒從竹筒一倒,把裡面兩個扶桑術士的魂魄倒出,經過這麼些天的等待,這兩個術士已經成功變成了鬼,出來後,就想要飛走,卻被彌勒輕鬆用法術勾了回來。
“別想跑了,有什麼,不想吃苦頭,就說吧!”彌勒搖著竹筒,原本裝兩人魂魄的玻璃杯法器,被他留給鍾發白了。
“你想知道什麼?”女術士美智子滿臉沮喪。
“你們是哪個流派的弟子!”彌勒問得很簡單,而兩隻日本鬼魂,在發現無法掙扎逃脫後,也就依言說了。
女術士叫近門美智子,而男術士叫近門衛磨,都是菊壽流近門氏的弟子,菊壽流是日本平安時代安倍家分出的法脈,又叫九菊一派,因傳人皆以秋菊施法,魔寄催生吐蕊而得名。
彌勒問明菊壽流的來歷,又問出,那天男術士用白布隱身飛騰的法術叫一反木棉之術,以及兩人並無什麼餘黨後,便自用佛光罩住兩鬼,將他們超渡往生而去,重新再來,免得貽禍人間。
超渡掉兩隻鬼魂,彌勒坐等了一陣子,突然感覺到一陣燈光閃耀,以為是來了巡林,結果放眼望去,卻是黑夜裡的林中,有隻黃毛燦爛,身形肥大的虎紋怪橘奔來。
這怪橘身形真如巴士,兩隻大眼,放著淡光,猶如車燈,腹下排生八足,或是連動,或是雙踩,穿過叢林,登萍度水,急奔到彌勒面前,六足懸起,四足急剎,把中空出來,有窗有位的腹身露給彌勒,扭過頭,衝他張嘴發出一聲喵叫。
“阿彌陀佛,小僧想去食骨之森的日暮神社,不知是否需要路資?”彌勒見到這真·貓巴士,也見怪不怪,正要上車,卻是想起來,把事情問清楚,他不好意思坐霸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