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慶義笑笑說:“孩子氣,這兒是我的家,我的所有產業都在這疙瘩,我不回來,幹啥呀。”
“姐夫說,出口訂單都取消了。大豆出不了口了。這對你是個難題,存了好多大豆賣不出去。義和厚商品降了價也沒人買。有的都虧著賣,也無人問。東家,我知道,你真是難過極了。我不知道怎麼幫你才好。看到你難過,我的心裡也不好受。”
木村佳代恢復了往常的神態,說話也自然些了。把心裡想的話都說出來。但是,她也沒忘了需要做的工作:“我姐夫說,昭和元年你經歷了一次,那次你也是買。只是量上比那次要多得多。是這樣嗎?”
鄭慶義不加思索地說:“你姐夫說的沒錯。那次一共八千火車。而現在有一萬五千火車。”
“哎呀,差不多多有一半。我姐夫說,昭和元年那次,他想幫助你,可你沒用。”
鄭慶義笑笑說:“有這事兒,鋪子在取引所別起來,我讓日本人的鋪子幫助,好說不好聽啊。”
“啊——?你是這麼想。就因為我姐夫是日本人嗎?”
“不完全是,民國十五年,我記憶猶新,那時我好像沒用全力。五站這嘎嗒有不少鋪子在幫助我。或說不是義和順一家鋪子在跟天增長別。如果再跌下去的話,五站的鋪子將全軍覆沒。所以,都在全力自救。天增長只一家鋪子,孤掌難鳴。”
“不是有采奉天督軍府來人購大豆、高粱,糧谷價才上來的嗎?”
“你知道的還不少呢。”
“都是我姐夫跟我說的,他說你有貴人相,關鍵時刻總會有人幫你。不知這次奉天督軍府會不會來人購大豆、高粱。”
“不死總有救。不瞞你說,我去過宋經理那兒了,他都沒動靜,就不會有這事兒了。跟你說這些幹哈。”
“是我想知道,我會不會因此而失業。我姐夫說,這回想幫也幫不了啦。因為你是在大連交易的。”
“說的沒錯,大連那兒,我是見價低就吃進,不管是誰的。不像在這嘎嗒,對方是誰一目瞭然。況且,量還太大。誰也幫不了我。”
鄭慶義沒弄明白木村佳代的心思,如果說對自己示好,這是用不著的。若說因玉花離家,對他有意思,可能性也不大。因為,木村佳代幾次試探都頂了回去。鄭慶義琢磨不透,一個日本姑娘,受過良好教育。為何對自己一個半大老頭感興趣。
鄭慶義還沒對木村佳代動什麼心思,這不僅僅是因為玉花在身邊。而是因為她是日本人,島村喜久馬的小姨子。此時,看到佳代,想起玉花的話來,不免多注意一些。現在,他沒心思想女人,心裡只有如何躲過這一劫,和玉花快點戒毒。
木村佳代此時也是懵懵懂懂,最初是為了接近的需要,為了引起注意,想出挑逗的法子。眼見不靈,可在自己內心深處,慢慢萌生了莫名其妙的感覺。她一直追蹤這個感覺,可這個感覺還沒有歸宿。
在南滿鐵道線上,一列去往旅順的票車正行駛著。鄭慶義領著六歲的女兒鄭常馨坐在包廂裡。夜幕籠罩了大地,車窗外一片漆黑。女兒隨著列車有節奏的振動聲中睡熟了。鄭慶義一點睡意也沒有,思緒一下子回到以前,他象過電影似的,十來年時光一幕幕閃過。
鄭常馨翻了一下身,驚醒了深思中的鄭慶義,他把被子往鄭常馨身下掖了掖,又陷入了沉思。義和順後院的小四合院,做為娶玉花的新房。在這裡和玉花渡過了最快樂的六年多。一想起玉花,鄭慶義感到心裡一陣陣的隱隱剌疼,心情立刻沉悶起來,不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實在挺不住了,隨著列車的節奏,鄭慶義慢慢地進入夢鄉,眼角上似乎閃出點點晶瑩。不久就進入深層次的睡眠中,暫時把人世間的煩惱拋開。這煩惱是拋不掉的,更加煩惱的事還在後面。
喜歡關東糧王請大家收藏:()關東糧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