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慶恭拎著包,樂呵呵地進入義和順門口,走進小四合院裡就喊:“玉花嫂子,玉花嫂子。”
玉花在屋裡懶洋洋地說:“叫魂吶,這麼大嗓門。”
“看我給你拿啥來了。”
“你能整啥好玩意兒?”
“大煙膏,這個抽起來比煙強。”
“擱那兒整來的?”
“你要不要?這玩意兒比抽捲菸解嘎嘎。你不要我就拿走。”
“拿走就拿走。讓你整煙,咋還把煙膏整來了?”
“不是整不著了嗎。再說,抽那煙不如直接抽大煙。”
“你說啥?”
鄭慶恭見玉花大聲問,心虛地說:“我也是整不著了。你抽的煙裡摻的就是這玩意兒。”
玉花一屁股坐到炕上。眼淚流了出來。玉花心裡明白了,這是遭了李奇巖的道了。玉花痛不欲生。
鄭慶恭不知說什麼好了,只好實話實說:“都是那個黑李,我今個才知道那個捲菸裡有大煙。要不他找我,讓我賣給你。嫂子,我也是遭了他的道,染上了。嫂子,我也是沒法呀。要怪就怪我吧。千萬別讓我哥知道。他知道,我就完了。”說著就跪到玉花面前。玉花恨恨地瞪了鄭慶恭一眼,無可奈何地說:“已經這樣了,能怨誰?起來吧,讓你哥知道了,你沒好,我也沒好。”
玉花想起,鄭慶義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多說一句話都不耐煩。煩悶的玉花上街,買好布料讓鄭慶義看,鄭慶義推到一邊躺下就睡著了。買好的衣服,穿上問好看不好看,鄭慶義“嗯哪”一聲,待穿戴好了再讓鄭慶義看,已經酣睡了,咋推也不醒。時間長了,抽菸就是自己解悶的唯一方法。可誰知道,李奇巖給的是大煙。要不同一牌子的煙,抽著不對味,買不到同樣口味的煙,只有鄭慶恭拿來的抽著行。大煙的毒素早已深入玉花的身體,不斷地刺激玉花的大腦,不在為鄭慶義不在身邊陪她而煩惱。抽上大煙的玉花沉浸自我麻醉中,昏昏欲仙,忘卻煩惱。玉花已經成癮,到了離不開大煙的境地。這使得玉花萬念俱灰,每天都處於夢境迷離,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玉花煙癮上來了,她打個哈欠,不在思慮煩惱的事了:“你說吧,這一天天也沒意思兒,就抽兩口吧。以前在玉花書館看人家抽怪煩的。現在輪到自個兒抽上了。你哥不到晚上睡覺是不會回來。呈上來,先給我燒一泡。”
鄭慶恭殷勤開啟包,把煙燈、煙具一一擺上。點上煙燈,揪一小塊煙膏,放到燒煙泡專用工具裡在火上烤。一會兒烤得軟合了,煙土冒出了泡。燒好後,煙籤挑起來的膏狀物,又放進煙槍裡,玉花把煙槍湊到煙燈,上狠狠地抽了一口,吸進呼吸道中。很久,才從玉花鼻子裡徐徐冒出煙來。
鄭慶恭這時才獻媚地說:“抽著咋樣?這可是三塊大洋一包啊。”
“不就三十塊錢嗎?給你加一塊,到櫃上支去。”
“嫂子,你比我二哥強多了。他真是一毛不拔。”
“別費話!沒你二哥我認識你大貴姓啊。要錢趕緊走。”
鄭慶恭抽冷子拿走一包煙膏就往外跑。
鄭慶恭的所作所為,鄭慶義一點資訊也沒聽說過。因而也就無從加以防範。
張東旭和喬向齋得到鄭慶義的通知,及時到取引所出手做多,把價抬高到八分以上。恢復正常的買賣價,交易之爭就此結束。兩人來到義和順,向鄭慶義祝賀。
喬向齋說:“鄭老寒真是有命啊,用時間換空間。你這四卯以後的計策真是太好了。你是咋想的?”
鄭慶義笑道:“吃一塹長一智唄。當年,我就為此出號的。老東家若是容空,還不知道我咋回事呢。”
張東旭:“說的是,大水過後還有病流傳,當時誰還能信有救?我還慶幸方明瑞給你提前合卯了呢。要不你能有今天?”
鄭慶義:“大哥,話是這麼說,那時我的壓力有多大?要不是諸位兄長幫助,才沒有我的今天。”
喬向齋:“行了,都是自家兄弟,客套話就別說了。你為啥覺得時間越長才有利呢?”
鄭慶義:“我一直跟東三省官銀號做買賣。分析賣大豆高粱情況,大帥進關,我賣的就多。出關就停止。所以,我就盼大帥出關。看報紙分析,大帥出關快了。為啥,南方北伐,北方群龍無首,又不甘心乖乖交出地盤,縱觀北方數省,也只有張大帥能當統帥對抗南方。所以,我堅信大帥一定能出關,只是時間問題。所以,一個拖字的好處,就是向齋兄說的‘用時間換空間’了。”
張東旭笑道:“這麼說,大掌櫃敗就敗在這卯期上了?”
鄭慶義肯定地說:“對!我跟他明說四卯以上,可他想到的是隻要價跌下來,他就能贏。而我是,維持買價上下幅度不大,透支交押金就少。加上你們及時出手,把價維持起來,我的日子好過多了。”
喬向齋:“真有你的,可是霍書山一來,又有人嚼舌頭了。”
張東旭問道:“又嚼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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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慶義:“指定掏不出好話來。”
喬向齋嘻笑道:“鄭老寒又把霍書山送到窯子裡,讓窯姐掏話了。”
張東旭戲問:“這回窯姐叫啥花,或叫玉啥?”
說完兩都大笑起來,鄭慶義在笑聲中說:“我這個人咋總讓人給推到風口浪尖上?”
喬向齋:“這些人不是怨恨,就是妒嫉。自己一子屎沒擦淨,卻派人家的不是。”
張東旭:“盡說些望風捕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