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勒根:“好吧,跟你一說,事還整到我頭上了。榨油一停,我也沒啥事幹了。”
鄭慶義:“剛才還說跟你熟呢。王貴那兒得派一個夥計去。”
胡勒根:“你不怕譚梓毓整事,我就去一趟。”
鄭慶義:“對了,買完地還得有人種。他沒說賣了地幹啥去呀。”
胡勒根:“拿到錢回關里老家。”
鄭慶義:“你勸勸他,就說是我說的,地還歸他種。種幾十年的地了,捨得離開?再說換個人種,不瞭解地的習性,種白瞎了。”
賈正誼半天沒吱聲,聽鄭慶義這麼說就問:“寒山,你這嗑嘮的我就不明白,撒種長苗,還會把地種白瞎了的。”
鄭慶義:“要不說你不是莊稼人。那地可不是誰都能種得了的。種啥不種啥胸中得有數,別以為地戶都是白丁。再說,那地,老馬熟悉,讓他種還順手。”
胡勒根:“就怕他不敢種呀。賣地不就是為了躲那個譚梓毓嗎?”
“好好勸勸他,不行我去說。就說我說的,怕他啥,地是我的了,他只是個地戶。到時候的時候,我看譚梓毓能把我咋地。”
電話鈴響了。鄭慶義拿起電話:“劉梓桐嗎?哎——蒙哥,這事兒你就專程辦吧。”
胡勒根答應一聲就出去了。
鄭慶義又對著電話說:“有啥情況?”
“東永茂告訴不要發大豆了。昨晚我找熟人打聽了,年底就得停產。碼頭上大豆,豆餅堆的小山似的。”
“這兩天,別的都合卯,豆餅,最少你要賣出兩千火車。價錢要控制好,當然時候的時候,要豆餅給豆餅。”
“東家,我聽說這個信兒,就賣一千火車了,不知兩千火車能不能賣出去。”
“好!這幾年整得好。你看著辦。能賣就賣。另外,別忘了豆子出口的事。”
賈正誼問:“寒山,你這是啥意思?”
“小日本種地要是不用了,豆餅還能幹啥?只能餵豬。看來,來年開春得多抓些豬崽子。我是趁這個機會,多賣些豆餅。東永茂年底停,我估摸著各油坊也都快了。”
賈正誼:“島村折騰你夠嗆。我還幫不上你啥忙。”
“你能讓島村理解我的意圖就是幫忙。他清楚,我的鋪子在附屬地,並不希望把我排擠出去。不過是利用我。就象他說的,他的目的是掠奪和傾銷。咋實現是手段問題,可狠可柔。”
“這可超出買賣的範圍了。”
“還用說嗎?日本人幹啥來了,派軍隊、派官僚、派買賣人,甚至連妓女都派來了,這就不光是掠奪和傾銷的事了。那是想佔領!這是覬覦整個東三省。咱一個買賣人又能咋樣?國家有那麼多軍隊,就是你爭我奪的。誰想過把外國人全都趕出去?我一個買賣人,只能在這兒擠出自個兒的生存空間。離開這兒給日本人倒地場,我不甘心!”
賈正誼嘆口氣說:“本來是中國地,讓小鬼子佔了,成了他們說了算的地場。這是啥事呀。跟我說停合同時,島村說天增長早就停了。”
鄭慶義:“哦,這麼說是給我留點面子嘍。哦,大掌櫃先知道信兒了。才到取引所賣的?”
賈正誼:“我也弄不明白,島村為何要這麼做。”
鄭慶義:“沒道理呀,豆餅不要不等於豆子不要啊。三泰棧不要,還有東三省官銀號,大連,出口。這麼多路,天增長大掌櫃是咋了?”
門外傳來說話聲,鄭慶義聽聲音是德昌久王掌櫃和裕慶亨的張掌櫃。“鄭會長真在家?”
“我說不能走吧。”
鄭慶義笑道:“這兩人又來聽訊息了,讓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