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繼俠連忙道歉:“對不起二掌櫃,我這有一急事,就沒顧得上吱會你一聲。”
李安泰不客氣地說:“操——!你急也別攔我路啊。”
尤繼俠邊施禮邊說:“我這事就得找您說。是好事。”
李安泰聽說是好事,就正式看了尤繼俠一眼:“你我素不相識,咋會有好事找我?”
尤繼俠誠惶誠恐地說:“我只是個開個小鋪,如何入得了您老眼?您知道翟掌櫃吧,哦——,五站的佐滕,跟翟掌櫃是鐵哥們。”
李安泰點點頭:“有這事兒,可與我何干?”
尤繼俠焦急地說:“事兒真的挺急,本想直接進鋪子毛遂自薦,可又怕不相信我。這事兒辦不成就耽誤了。只好來戲院子找您碰碰運氣,不想真堵著你了。”
李安泰聽這麼說,認真起來:“啥事這麼急?”
尤繼俠:“二掌櫃,本來該請翟掌櫃引薦,可這事兒利不大,不想讓他分去。請您理解。”說完,四下看了看,沒人注意兩人當街嘮嗑,就直截了當地說:“我從三泰棧拿了十火車豆餅合同。”
李安泰很平靜地問:“這是好事,但跟我有何關係?”
尤繼俠湊到李安泰耳邊說:“日本人說了,發貸的必須是天增長。”
輪到李安泰驚訝了:“這是為何?”
尤繼俠:“我也不知道,這事兒保證是真的。”說著,從兜裡掏出合同書遞給李安泰。
李安泰開啟合同一看,果然有天增長三個字,就把合同書疊好放進懷裡:“這不是說話的地場。跟我走!”
鄭慶義終於回到家裡,女兒鄭常香跑過來,鄭慶義抱起親了一口後說:“看爹給買啥了。”說著從包裡拿出一個布娃娃給常香看。
鄭常香歡喜地說:“洋娃娃,我喜歡。”拿過布娃娃就自己玩起來。
鄭慶義把一個布包遞給玉花:“旗袍,你試試合適不。”
玉花神情淡漠,沒精打采地說:“你的眼光錯不了。咋待這些天呢。你不說去去就回嗎?”
鄭慶義沒有回答,他感覺室內有些異味,於是用力嗅了嗅:“屋裡啥味,你是不是抽菸了?”
玉花悶悶不樂,隨口應道:“你不在家,我一個人待著悶得慌。”
鄭慶義十分不滿地說:“你不是總逛雜貨鋪,花錢也挺衝。悶得慌就逛街唄,以後不許抽了。”
玉花眼皮一抹搭,臉一下子撂下來:“哼!不抽就不抽。”說完,玉花扭頭走了。
鄭慶義感覺腦中一片空白,呆呆地坐在那兒不知所措。恍惚中想:出了趟門,回來就變了,這是咋回事呀。以前自己在家,至少玉花是不抽菸的。這讓鄭慶義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想想以前買什麼東西,玉花都愛不釋手,而今天卻漫不經心,只是問為何走了那麼多天。玉花呀,現在的買賣是那麼好做的嗎?不費點心思能行嗎?我的玉花啊,你是咋了。跟我明說不行嗎?
鄭慶義正在胡思亂想之時,一個年青的匆匆忙忙進來:“東家,吳掌櫃聽說您回來了,讓我找你,他有急事。”
鄭慶義望望玉花進去的門口,無可奈何搖搖頭,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鄭慶義辦公的會客廳裡,吳善寶、朱瑞卿愁容滿面。
吳善寶有氣無力地說:“好幾天你也沒往回打電話,我打電話也找不到你,我是沒咒唸了。這兩天,賈正誼來了幾趟,最後打發人說豆餅不要了,你說這不褶子了嗎?”
鄭慶義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他知道,島村喜久馬對自己去了大連非常不滿。定要給個下馬威,才能顯示島村的權威。他苦笑著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島村他哈著玩兒,就隨他去吧。”
吳善寶又小心翼翼地說:“大豆、豆餅讓天增長都買去了,這下杵鬍子了還非得要現貨。”
鄭慶義心中一驚,隨後又沉著下來:“啊——,變逛子了?到時候的時候,不是提前合卯了嗎?”
吳善寶:“郭寶中說大豆漲起來了,庫裡又有那麼多大豆。趁價高又賣有一千火車。都讓天增長買去了。現在大豆開始漲價了。你不會怨他吧。”
鄭慶義:“這是漲價賣的,我怨他幹啥。我在家也得賣。只是稍微早點。再說頭兩天寶中乾的挺解嘎的。”
吳善寶聽鄭慶義誇郭寶中,臉上恢復了笑容:“是啊,這兩天也等不到你的電話,這寶中還行,是個好訊息。還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