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鴉片的誘惑
玉花的問,還沒等玉蘭回答, 玉春就搶著說:“贖出去了。玉竹姐把自個兒的積蓄都拿出來了。”
玉蘭黯然神傷,她為自己的好姐妹被贖出之路的艱難而嘆息:“可不咋地,任理堂又增加了一千。增加就增加,玉竹都認了,玉竹說:‘就三千,你若再變逛子,別說我跟你翻臉。’任理堂尋思:你一個窯姐翻臉能翻哪兒去,根本就沒當回事。鄭敏之好不容易湊齊了,真的變逛子了。”
玉花深有感觸地說:“我出來不也是拖了好幾回,淨找理由不讓走。”
玉蘭繼續往下說:“玉竹說:‘我可不做玉紅那樣的傻子。我還得出去跟敏之享福呢。’從這以後,玉竹開始跟任理堂鬥起來。”
玉花:“這就對了,玉紅性子軟弱,加上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經死去。可玉竹性子剛烈,輕意不會服輸。她咋跟任理堂斗的?”
玉蘭:“她是掌盤的,甩客唄。這些姐們都幫著她。後來受不了啦。任理堂服了。說你出去吧,但不準帶走一點東西。玉竹被接走的那天,姐妹們都出來送她,任理堂在門口看玉竹過來,上前就是一個大嘴巴。”
玉花:“啊——?還不讓走啊。”
玉蘭:“任理堂這事出的可氣又可笑。你說任理堂說啥:‘耳朵上兩耳鉗子不能帶走。’”
玉花:“這個老。真鑽錢眼子裡去了。”
玉蘭:“玉花姐,我敬你一盅,還想著我。”說著舉起盅和玉花碰盅。兩人一口乾了。
玉春:“我也敬玉花姐一盅,玉花姐我真是羨慕你。遇到贖你的人。我聽人說,你們有個女兒啦。好幸福呀。我要是能遇到好心人,我也給她生孩子,生多多的孩子。”說完沒顧得上跟玉花碰盅就自己一口喝乾,然後爬在桌子上抽泣起來。
玉花也一口乾了,見玉春這樣非常奇怪。玉蘭解釋說:“前年,她正來事,那天就來一個五大三粗的人,相中了玉春。玉春咋解釋都不行,玉春堅決不跟他,可任理堂來了,要打玉春。沒法只好勉強同意了。那曾想,那個人心眼真壞,把玉春禍禍得大流血。差不點沒死嘍。等治好病,醫生說怕是以後生不了孩子了。”
玉花憐愛地撫摸著玉春,安慰說:“玉春妹子,一就這樣了,想開的點吧。”
玉春輕聲哭訴著:“玉花姐,我的命咋這麼苦。本來我遇到一個相好的,他也真心對我好,可就因為我不能生孩子了。沒辦法贖我出去。”
玉蘭看這麼哭下去也不是回事,勸又沒法勸,就叉開話題:“你女兒叫啥?挺可愛吧?”
玉花幸福地微笑答道:“老可愛了。就是老纏著我。纏得我心煩巴拉的。”
在玉花心裡,覺得鄭慶義的愛就像一陣春風,呼喚醒內心愛的花朵,可待到山花爛漫時,特別結出愛的碩果後,這愛便沉入心底。在以後的時間裡,愛變成了等待,等待結果的成長,女兒的成長。現在女兒成長了,等待又成為新的一輪等待。幾年下來,剛剛被贖出來愛的激情,已經被時間耗盡,在等待中,愛的花朵漸漸枯萎,跟鄭慶義的溫情脈脈已不再,有的還是在寂寞中的等待。玉花受不了這寂寞的等待了,她開始尋找自己在等待中的樂趣。
此時,玉花本來是想找姐妹們來一次痛快的醉酒,在醉酒中一吐內心不快,以解暫時孤獨的寂寞。可是,玉春的遭遇更加令人憐惜。自己的孤獨在玉春玉蘭面前是無法比擬的。玉花想到這兒,把酒倒滿,舉起盅:“好妹妹,來再幹一盅。我已經離開魔窟,希望你們也能離開。”
三人各懷心腹事,喝酒解悶是相通的,於是三人一齊碰盅,都一口喝乾。
玉蘭一對眼睛明亮而大,雙眼皮上眉毛是濃濃的,可惜明亮的眼睛不是含情脈脈,而是透露出淡淡的憂傷。這憂傷的表情,讓人一看就不由得產生憐香惜玉的感覺。幾盅酒落肚後,臉上露出微微紅暈,她強忍內心的酸楚,苦笑說:“玉花姐,我們無時無刻不盼望有人來贖,可我喜歡的人,心裡想的是別人,就好用嘴添禍人。我就這麼個盼頭,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出頭呢。”
玉花安慰說:“那黑李不是答應你了嗎?等他有了錢就贖你嗎?”
玉蘭把嘴一撇,憤憤地說:“那個犢子玩意兒,才不是物呢,一嗎心思地想的你。就連爬在我身上,還唸叨你。你說我盼個啥?你說你孩子都好幾歲了,惦記你惦記得沒法。高興了就支支嘴,不動真格的。”
借酒消愁愁更愁,玉春苦著臉說:“玉蘭姐還有個盼頭,我是一點指望都沒了。”
三人邊說邊喝,有氣憤的喝,有苦悶的喝,就是沒有一絲快意的喝。
這時,忽然一人伸頭看,見是玉花就進來說:“玉花,哎呀,瞅我這嘴,鄭夫人,老沒見了,你挺好吧。”邊說邊往自己的臉上輕輕地打個嘴巴。
玉花抹搭一眼:“你個黑李象個跟腚郎似的,到那兒都有你。”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