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馬佔田講完後又說:“譚家在此地呆得久,人口眾多,是大姓人家,到譚梓毓這輩,已成為佔地最多的地主,但他不滿足,有機會就想把屯裡的土地弄到自己手裡。凡是跟譚梓毓借過錢的人,弄不好就得把地搭給他。一來二去的沒人敢管他借錢。屯親即怕他又煩他。凡事都離他遠著點。臨時饑荒借錢也不到他那借。也不敢管他借。那真是驢打滾啊。”
鄭慶義聽到馬佔田的介紹後說:“要不捨近求遠。”
到關門譚家時天就黑了,馬佔田就把兩人領到家裡,面對鄭慶義為難地說:“也不知道你們能連夜就趕來。沒準備,沒啥好招待的兩位掌櫃,要不殺只雞燉嘍?”
鄭慶義:“這準備啥。又不是到你家裡做客,有啥吃啥。”
馬家婆子從雞窩裡摸出兩雞子兒,馬佔田不好意思,讓老婆出去再摘兩雞子兒,鄭慶義說啥也沒讓,問道:“有鹹菜嗎?”
馬佔田說:“有啊,醬缸裡醃的。可你頭一次來,就吃這個,太不好意思。”
馬家婆子也說:“這咋說的,不知道你們能來,要知道咋也能準備點好嚼咕。”
鄭慶義笑笑說:“炒點雞蛋醬,有大蔥,黃瓜就行。”
當晚,就這樣,鄭慶義和胡勒根同馬佔田一家,就著醬缸鹹菜,大蔥、雞蛋醬吃了一頓飯。
鄭慶義也不客氣,一口氣吃了兩碗高粱米水飯。
第二天,鄭慶義、胡勒根早早就起來了。洗漱完畢,就讓馬佔田領著到地裡看莊稼。種大豆的地有四十晌,其餘種的是高粱和穀子。高粱齊腰高了,黑綠黑綠的。鄭慶義看看長勢不錯,估摸著每晌能打四擔多。豆地裡綠油油,鄭慶義心裡想:馬佔田真是老莊稼把式,地種的好。這豆子打四擔只多不少。於是,讓胡勒根跟馬佔田檢視四至,自己開始算計到秋能收多少。
屯子小,誰家來人去戚,都非常若人注意。譚梓毓是大戶人家,有快嘴的就到家裡告訴了他。譚梓毓知道了馬佔田家來人的訊息,就打發人去探聽。當他聽說馬佔田帶人去地裡後,就找自己的哥們跟著來到地裡。馬佔田家有一塊地,緊挨著譚梓毓家的地。
當馬佔田見遠遠過來幾個人,領頭的是譚梓毓,心裡有些害怕,就跟鄭慶義說:“鄭掌櫃的,那邊來幾個人,打頭的是譚梓毓。啊,帶這麼多人來想幹啥。他家的地在我穀子地的北面。”
鄭慶義聽馬佔田說完,就說:“沒事,你忙你的去吧。”
說完就站在那兒等譚梓毓。譚梓毓一到跟前,見鄭慶義五大三粗,長相特別,長瓜臉、通天鼻子,粗壯的雙眉廣至觀骨,兩眉間挺突,雙眼明亮,少許對眼。看著他感覺不怒自威,一時自懼三分。他站在地頭上,嘴裡叨咕三七疙瘩話:“馬老大,你要賣地呀。我早就說了,賣給我,比別人多給你兩子兒。”
馬佔田裝做沒聽見。譚梓毓見馬佔田不理睬他,又說:“遠親不如近鄰呢,一個屯子裡住著,啥大不了的,還找外人來。”
馬佔田直到檢視完了才過來說:“屯長你來了,我可不是賣地。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五站那兒的一個朋友,上秋包要我的豆子,正好我急著使錢先支點。這不領來看看。”
譚梓毓:“瞅你那德性,還能有這麼闊氣的朋友?”
鄭慶義聽譚梓毓說這話,就不願意聽。由於馬佔田介紹過譚梓毓的情況,先入為主,心裡有了戒備。於是說:“這位老哥,話可不能那麼說。誰還沒有個三親兩故。富人也是打窮時候過來的。我鄭老寒不管窮富,到時候的時候只要可交,都交。”
譚梓毓一聽說是鄭老寒,不由得愣住了。雖然沒見過鄭慶義,但是,鄭老寒這個名還是聽說過的,有那麼一點打怵。一時不知如何答話。
馬佔田馬上介紹說:“鄭掌櫃,這是我們屯長,大名譚梓毓。”
鄭慶義義想,此時要是把譚梓毓鎮住,以後的事就好辦多了。於是說:“既然是屯長,正好我買青棵當個中人!不過可別偏心呀。”
鄭慶義扔下這句話就揚長而去。
譚梓毓聽說鄭老寒的名頭,眼下不知深淺,沒敢輕舉妄動。
胡勒根過來,拉了馬佔田一下:“看完了,咱們走吧。”
回到馬佔田家。鄭慶義對馬佔田說:“你這是我做的第一筆借款。明個你就去取錢。屯子裡還有借錢的,到時候的時候就領到我那兒去。中國街是當鋪,五站還有錢莊,到那兒都行。押青棵的,也有押地的,我都借。當然時候的時候,最好是押地。”
回去的路上,鄭慶義跟胡勒根說:“我平生就愛賭博,可我賭不是隨隨便便的,小義和順時,我常召一些經紀人來玩牌,那是想從他們口中探聽市面上的一些訊息。取引所信託交易買空賣空是賭。買青棵更是賭,即賭天災,也賭時價。賭冒險大,可賺的也多。這回不光是為賭錢,在關門譚家押青棵,我也是在賭。賭關門譚家那上千晌地,到時候的時候會有多少地該是我姓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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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勒根笑道:“你呀,啥時都忘不了小時候的夢想。”
鄭慶義從關門譚家回來時,義和順樓下已經租了出去。一個是捷克人諾沃德尼開了個露西絲洋酒店。一個是日本人開的雜貨店。
有一個好訊息讓鄭慶義興奮不已,他接到張漢青的來信,信上主要是說:“鄭掌櫃你好:無意中找到制蒸氣榨油機的鋪子了。原來,就是我們大連這兒的。叫順興鐵工廠,人稱周家爐。制的機器老好使了。遠銷哈爾濱、齊齊哈爾。關內都有買的。如果想買趕快來。沒有現貨,定多少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