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幾天以後,義和順糧米鋪,鄭慶義和夥計們正在吃飯,滿滿的一碗高粱米飯,鄭慶義扒拉了一口,慢慢地咀嚼起來。
胡勒根自己擓一碗,坐在鄭慶義的對面:“東家,你是不是有點巧使喚人啊,鄭家屯整得好好的,你非讓我回來。”
胡勒根剛回來,因為給宋順才的大豆發完了,鄭家屯的鋪子就讓胡勒根指定個人臨時當掌櫃。
鄭慶義看了胡勒根一眼:“想讓巧使喚的人有幾個?我身邊需要你。我是不放心朱老瑞,蔫吃蔫吃的。我著急呀,趕緊把樓蓋起來。鄭家屯那兒四角落地了,你還留在那兒嘎哈。”
胡勒根:“寒山,你放心,我會抓緊的。也就是跟叨咕叨咕。你這麼信任我,我還裝啥大瓣蒜。”
鄭慶義:“吳善寶招來幾個年青的,等他們起來了,你再偷懶兒吧。對了,都大掌櫃了,給你派個跟班的,你得好好。關鍵是做人和人品上。”說著衝幾個年青吃飯處喊:“陳成煜你過來一下。”
聽到鄭慶義的喊聲,一個小夥子很快到鄭慶義面前:“東家,讓我幹啥?”
陳成煜,是鄭慶義樂亭老家的人。被吳善寶招來當學徒,因為小夥子表現很好,獲得鄭慶義的青睞。為了能培養自己放心用的人,今天決定給陳成煜找個自己信得過的人,免得跟別人把小年青的帶滑頭了。
鄭慶義放下碗筷:“你就跟胡勒根了。蒙哥,等設計樓樣畫好了,馬上領人蓋樓。爭取明年搬進去。咱義和順也揚揚名。”
胡勒根看看陳成煜:“給我派個年青的,不錯,我也有跟班的了哈。”
鄭慶義:“成煜,你胡三叔可了不的,當年就是一個放牛娃,竟給他學成了遠近聞名的大斗官。不過,我讓你跟他可不是為了當鬥官。要學他的誠實。”
陳成煜聽鄭慶義這麼跟他說,馬上挺起胸脯:“東家,放心吧。我爹早就跟我說過,學徒首先要學做人。其次才是學本事。人的品德好,有了本事才能讓人稱讚,會放心的用。要不然,本事再大,沒人敢用。”
鄭慶義笑了,看著陳成煜這麼表態,他笑得很開心。因為他需要年青一代儘快的成長起來。
胡勒根吃兩口飯,聽到這話,也放下飯碗,邊嚼邊說:“小夥子不錯。跟了我可得多吃苦。不是我讓你吃苦。是東家。你瞅著吧。堂郎子活我是少幹不了。”
鄭慶義不滿意了:“說啥呢。在小年青面前不興這麼說。到時候的時候,我是論功行賞的。”
胡勒根:“你是東家,說不過你。還是說我自個兒吧。當年我家不養羊了,頭一年種的就是高粱。”
鄭慶義說:“蒙哥,想家了吧,閒著回去一趟,把嫂子接過來。”
胡勒根說:“等你的樓蓋完了吧。我是說呀,我走上這條道,就是因為我家種了高粱。那年,我爺爺和父親趕牛車去賣高糧。黑心的傢伙欺負蒙古人不識數,鬥官不但在鬥上做手腳,還突然大喊‘牛——!’計數的爺爺用念珠記數,被突然嚇住了,數數的念珠也弄亂套了。只好回頭重數,結果少數七八斗。爺爺回家就氣病了,一病不起。從那以後,我就去學量鬥,立志做個好鬥官。可現在鬥官快沒用了。”
鄭慶義:“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沒想到分開十多年,你成了一把好手。看來,當鬥官這裡說頭挺大呀。”
胡勒根:“東家,別蒙我了,你還不知道這裡的貓膩。”
鄭慶義說:“那是有準鬥,無準手。這一車下來,不賺它個三五斗還是鬥官嗎?蒙哥,今個兒咋提起這茬來?”
胡勒根說:“東家,我學這玩意兒,是因為我家被坑過。我不能再坑別人。你是我的東家,讓東家吃虧我還是人嗎?不管咋說,我不能喪良心,誰我都不能坑。”
鄭慶義:“光想著坑人掙不著大錢。坑一次兩次,人家認了。誰是傻子總讓你坑?真要是坑人我還不讓你呢。都讓你坑走了,我找誰買糧去?我信你的就是這個。哦?是不是你有啥想法了?”
胡勒根:“不是我有啥想法,怕的是你有啥想法。你鋪子越整越大扯,錢越賺越多。”
鄭慶義:“這你放心,有違良心的事我是絕不能幹。這兩天我正考慮,咋也不能象小鋪子時那樣了。身股、分紅都要明確定下來。想好了就公佈。”
幾個年青的在一旁聽兩人說話,禁不住地問:“胡三叔,就看你往鬥裡撮糧,沒啥特別的呀。”
胡勒根說:“讓你看出來,還是鬥官嗎?這叫行家看門道,力巴看熱鬧。”
“好三叔,那你就讓我們看看熱鬧吧。”
鄭慶義說:“你別煸了,讓他們幾個見識見識。我看這鬥啊要用到頭了,有了稱比鬥快多了。”